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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内行(下)(1 / 1)


一身素白衣衫的妇人紧紧握着赵应棠的手,眼前的妇人一席话,使得赵应棠大脑瞬间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切。

赵应棠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杜太后与赵皇帝:“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太后一脸慈祥的望向白衣妇人与赵应棠,拄着龙头拐走到二人身边站定,一脸严肃的讲道:“总算是母子团圆……赵小子你且记住,她叫杜清霜,是哀家的亲妹妹,也是你的娘亲,十五年前契丹人杀到了汴梁城,兵荒马乱之下,你就走丢了……前番见你长得像哀家妹夫,就让玄郎叫你娘亲进宫辨认,她说你臀股上有青色的狼头形状胎记,是故玄郎差米信去核实了一下,现在明白了罢,傻小子,还不快跪下给你娘亲行礼。”

突然多了个失散多年的老娘,赵应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想不到细狗儿脑袋不太灵光,本以为他只是个不知身世的乞丐,想不到竟如此离奇。

相较之下,赵应棠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原来那个世界,再也见不到那个疼爱自己的母亲,有些事情,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此情此景,穿越前往事被一股脑的勾扯出来,使得他的内心如同针扎一般痛。

渐渐地,赵应棠觉得眼前的白衫妇人与自己母亲的身影竟然重合起来,既然上天注定让自己接管了细狗儿这具身体,又何必区分相待,索性把眼前一切接受下来。

想到此处,赵应棠双膝一跪,声音低沉而复杂:“娘亲……”

“六郎……我的儿……”

杜清霜把赵应棠扶了起来,脸上悲欣交集,下一刻,刚刚相认的二人便抱头痛哭起来,母子之情,压根不需过多语言去情诠释,这是人类的本能……

过了片刻,杜太后开口劝慰一番之后,杜清霜、赵应棠这才止住了眼泪,围坐在膳桌前聊起了天。从几人的谈话中,赵应棠这才知道了杜氏姐妹是定州安喜县人,杜太后因在家族同族女子中排行第四,被称作四娘,而杜清霜行九,被唤为九娘,被敕封为河东郡夫人,她们中间还有一个亲姐妹是杜六娘,嫁给了邢州刘家。

细狗儿的生父叫赵晁,赵晁在后周时是检校太保,河阳三城节度使,大宋建国后加衔为检校太尉,仍任河阳三城节度使,不过赵晁去年七月份生病,请旨返回汴梁,刚刚到了汴梁没几天就病逝了;当年细狗儿走丢时才五岁,只有一个六郎的乳名,连大名都未曾取,是故赵应棠连姓都不用改,至于名字么,他觉得仍旧用“应棠”二字倒不是什么难事,只需与新认的老娘沟通一番即可。

除此之外,细狗儿还有个大自己五岁的亲哥哥,名字叫做赵延溥,因为在叔伯弟兄中行三,是故小名叫做三郎,他本在大内东西班当都校,前几日刚被赵匡胤提拔成了铁骑第二军第一营指挥使。

意气风发的赵匡胤轻啜一口糖水,接着将青玉碗放到膳桌之上,身上的霸气消融于无形:“小姨母,朕这内弟可不简单,竟捣鼓出了白糖霜……哼,内酒坊那些不开眼的东西因此绑了内弟,请姨母放心,朕已经让开封府知府吕余庆严加审讯,定会给小姨母一个交待。”

眼窝深陷的杜清霜微笑道:“官家看着办就行,六郎也算是因祸得福,若不是被绑,又如何能碰到阿姊养的青衣……”

杜太后虽然已是花甲之年,但骨子里透着优雅,说不出的从容淡定:“九娘说的极是,先哲说这祸福相依,还是有些道理的……对了,六郎还说自己过目不忘,会作诗填词,昨日哀家就想见识一番,不过他背上有伤,就让他早些歇息了,今日无论如何要试一下了。”

“既如此,小子就献丑了。”

话音未落,老太太信手从身旁矮几上抄起一本书,递到赵应棠手里:“哀家喜欢佛事,这是相国寺进献的法华经,六郎若是未读过此书,当看上几页复述出来,如何?”

对于杜太后的话,赵应棠自然不敢怠慢,他点点头接过那本装订精美的法华经就快速翻看起来,片刻之后,他将法华经递给杜太后,清了清嗓子开口吟诵起来:“太后,小子从未读过这本书,那就试试看~尔时摩诃迦叶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我等今日、 闻佛音教……”

郎朗之声流畅如水,竟然没有一处中断,杜太后一边听,一边微笑着点头。此一幕让杜清霜、赵匡胤震惊的无以复加,只是静静坐在桌前望向背着书的赵应棠。

背诵的声音停止之时,赵匡胤迫不及待的起身站了起来:“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朕就好好考教一下六郎的才学……让朕想想……有了,当今正是大宋甫立之时,正是缺少各种治理天下的俊才,诗词虽文雅,但与治国无益,就不用填词作赋了……呃,这自从朱全忠灭了唐祚,到如今仅仅五十余年,乱世纷争不止,六郎对此有什么想法,不妨跟朕说说。”

这不妥妥的命题作文么?赵应棠实在想不到赵皇帝如此看的起自己,自从穿越后,他就想着凭借自己后世的经验,能在这个世界上用知识改变命运;如今赵匡胤考教他的才学,让他瞬间想到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肤浅了,重活一世,应该再追求些更高的目标才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做出一番成就出来才不枉世上重走一遭,正好可以借着机会向赵皇帝展示一番,若是有了他的支持,事半而功倍。

回到赵皇帝的那个问题,五代时期,藩镇拥兵自重,武人专权,各地诸侯争霸,民不聊生,针对这种局面,赵匡胤成了皇帝之后也进行了一些的改革,为了防止武将专权,他“杯酒释兵权”夺了禁军大将的领兵之权,削弱了藩镇的权利,将天下精兵尽收到中央禁军;为了彻底解决武将夺权的隐患,赵匡胤把禁军的统领职权进行了拆分,枢密院由文官主持,有调兵之权,而将领有统兵之权却没有调兵权,实际上是以文人制约武人,将兵权牢牢把握在中央朝廷之内。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是有了重文轻武的传承,使得北宋虽然经济发达,但是到了后期国富民殷唯独军事不强,形成了强干弱枝的局面,终宋一代,都没有将幽云十六州收回,反而损失惨重,更是被国力远不如自己的西夏折磨的够呛。

诚然,时代的发展禁锢了思维,赵匡胤不知道后世事情,不知道资本主义制度、工业革命、大航海的兴起,而这些,他赵应棠却一清二楚;不过这些究竟要不要说给赵匡胤听,他一时没有把握,所以心里犹豫不决,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赵应棠迟迟不搭话,赵匡胤脸上有些挂不住,杜清霜拉了拉他的衣衫说道:“六郎,官家在问话……”

赵应棠冲着自己老娘点点头,定了定心神,决定还是先给赵匡胤打个预防针,于是他望向了赵匡胤说道:“陛下,小子怕讲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无妨,六郎敞开了说,朕赦你无罪便是。”

这句话让赵应棠心下大定:“是,那六郎就说了……陛下刚才说的五代之乱,各地藩镇拥兵自重,武人专权是其根源,若要革除武人擅权隐患,须得从根源上解决。藩镇之所以尾大不掉,是因他们政权、军权、财权同掌于手,因此行政之权必须剥离出去,财权、军权也需削弱,不妨收其精兵,制其钱粮,如此祸乱之根可平。”

“不错,六郎说的极是,你和朕想到一块去了,不妨细细讲讲如何安置那些藩镇统兵之人。”

“呃,陛下英明仁厚,定然已胸有成策,如何做,不需要六郎提醒,只是汉武雄才伟略,刑杀太重以致圣明有瑕,陛下今后定会一统天下,他日兵锋所到之处,定有归降诸侯,若是他们听说陛下之前以善待旧臣闻名,也能安心献土纳地。”

“哈哈哈……朕看你也是个八面玲珑妙人一个,说个话都能拐十八道弯,不过朕倒是挺受用……哎,朕被军士胁迫代周,本不愿流血造杀孽,不料想侍卫军副都指挥使韩通却被军校王彦升擅自戕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今想来都觉后悔;至于那李筠、李重进却属咎由自取,自从朕登基后就颇怀怨恨,不惜起兵谋反,皆是兵败自焚而亡。除此之外,朕不曾因改朝换代而再兴刀兵……”

赵匡胤面如重枣,捋了捋胡须问道:“既然提到了一统天下,六郎又如何看呢?”

杜太后与自己妹妹均是安静的坐在膳桌前,并未出声打扰二人,听完赵匡胤的话后,她们都将目光投向了赵应棠。

宋朝一共灭了六个国家,赵皇帝一手就包办了其中五个,他在位时期,大宋兵马强盛、京畿富庶,开创了建隆之治。赵匡胤龙行阔步,一副俾睨天下模样,强大气场充斥在身体四周,仅仅是一句问话,就让赵应棠有些紧张,赵应棠思考了片刻,并未回答赵皇帝的话,而是决定问他一个问题:“还请恕小子冒昧,不知陛下的一统天下具体只得又是什么?”

“朝小了说自然是将所有割据势力通通纳入大宋版图,收复丢失的故土,威加海内;这往大处说么,开疆拓土恢复强汉盛唐版图,万国来朝。”

“话说站得高望得远,杜子美曾有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陛下不妨眼界再高一些……西行有西域诸国,西域更西之地定然还有别的国家;往南往东皆是浩瀚无垠的深海,海岛、陆地不知繁几,辽国之北再往北是未开垦之地,陛下试想,如果大宋的旌旗遍布西域更西之地;南东之处的深海上到处有大宋水舰行驶,运来源源不断的香料、黄金 ,海上海岛、陆地也有大宋官员负责管理;北疆之地开出良田无数,种着五谷,喂着六畜……请问陛下,此一统天下如何?”

话音刚落,赵匡胤深深被震惊了,眼神也失去焦点,显而易见,赵应棠的话充满了诱惑,让他有些不能自拔,仅仅从口中挤出一个字:“这……?”

许久不说话的杜太后皱着眉头说道:“六郎,莫非你被迷了心智,不可胡说八道,你怎知外面事物,自古穷兵黩武者有之,但下场委实凄惨,那隋朝炀帝不正是如此么?”

杜太后的话让赵匡胤恢复了清明之色,有些气恼的望着赵应棠说道:“六郎这心思还是用在当下为好,方才朕都被你的话迷了心智……真是欠揍。”

想想那些后世海权国家的发展史,赵应棠更坚定了自己话:“陛下……小子没有乱说……”

杜九娘拽了拽赵应棠的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有些着急的说道:“儿啊,太后、官家的话不可不听,还是别再说了。”

眼界决定出路,格局决定未来,用在人身上或是国家层面上都可适用,赵应棠此刻正在兴头上,他刚才说的话,同样也把自己震惊到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寻思片刻,他决定继续说下去:“太后、陛下勿恼,且听小子解释……太古之时结绳记事,而今有笔墨纸砚,没有学会生火之前更是茹毛饮血吃生食,当时的人皆是衣蔽羽皮,如今却有绫罗绸缎、丝麻棉帛,二者之别,当为沧桑之变,究其缘由,乃是先民察变累积才达成的……故知墨守成规不变,决非人世间的至正之理,随着时光而行,太多原先做不到的事情,在将来都会被一一实现。”

赵匡胤有些不明白赵应棠为何如此说,但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他说道:“嗯,继续说下去……”

赵应棠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谨遵官家吩咐……呃,由此及彼,以后的船可能硕大无比,狂风巨浪都对其无可奈何;如今的兵器多是弓弩、刀剑,到了未来说不定会翻天覆地,甚至在数百步外取人性命;如今的房舍低矮,以后可能会是宏伟高大……呃,就说眼下罢,六郎能让红糖变成白糖霜,就连那酒水,六郎都有办法让其浓烈无比,米指挥说他饮酒不曾醉过,若是让他喝了小子想要造的酒,保证让他大醉。”

“啊,六郎竟然还会造酒?”

赵应棠笑而不语,从袖子里取出了昨日晚上辛苦画出的图纸,他本来想出宫之后再开一门蒸煮高度酒的生意,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赵应棠只好将之递给了赵匡胤,对方接过图纸一看,纸面上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还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心里觉得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东西,蒸桶、黄泥、竹筒、铜盆、灶台……”

“呃,小子画好了造酒图纸,等六郎造出了酒,就送到大内给官家尝尝鲜,官家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无须过分关注了。”

“也好,那内酒坊竟然往光禄酒里加白糖霜,用来冒充新酒,前番又被朕训斥了一顿,本月二十六就是长春节,也就是朕的生辰,朕真心希望能有新酒出现在长春节宴席之上……这内酒坊的资源任你调用,朕也把米信借你几天,若是你能遂了朕的愿,那朕就信你方才说的话,让殿中省去你那里买五百瓶白糖霜,说不定还有其他好处……”

杜太后微笑道:“六郎这孩子天马行空,让哀家听的震撼无比,也不知此番造酒到底能不能成?”

赵应棠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到杜九娘面前说道:“娘亲,咱们出宫罢……你听听,官家要跟六郎做生意,儿子得赶紧把酒造出来……呃,还得多造些白糖霜……”

一番话让房间里凝重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下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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