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灵堂里所有的空气安静得宛若死了一般。
原本就身形晃动不稳的傅亦寒，他猛地踉跄后退了几步，像是无法承受左宗短短几句话带来的震惊和骇然。
大脑里一片混沌，乱如一盘散沙。
他失去了判断力，连理智也没有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心虚逃避他眼神的左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血腥气涌了上来。
他差一点吐血。
他还是执着地看着左宗，身形宛如被雷劈中了一样，瑟瑟发抖。
他脸上的神色在慢慢地碎裂，双腿更是如同千钧重。
短短的一句话，却变成了万箭穿心，将他整个人都凌迟了。
他发不出来声音，也动不了，眼眶通红。
他想走过去，问问左宗啊。
这是真的？
痛到了极致的时候，他又不那么疼了，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崩裂。
过了很久，傅亦寒的脸上没有了痛苦，反而出现了一缕异样的愤怒和恨意。
他笑得如同疯子，“左宗，你是我的人……”
“什么时候你成了陆弯弯的人了？你是不是被陆弯弯买通了？你是我的人，陆弯弯让你说什么你就说吗？”
“书韫已经死了，你还敢这样说？”
傅亦寒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力，他狂冲过去。
一把攥住了左宗的衣领，逼着他和自己对视。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书韫没有骗我，她没有打掉我的孩子……她没有骗我！怎么可能？”
傅亦寒狂怒不已，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他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震怒，和凌厉——
荒唐！
可能吗？
怎么可能呢……
书韫怎么会是骗他的呢？书韫为什么又要骗他？
她既然没打掉他的孩子，为什么要……说那些侮辱他的话？
他配不上她？
她为何……
一时间，天地在眼前扭曲，黑沉沉的绝望如同乌云一样涌来，占据了他眼前的所有视线。
没有哪一句话，比这一句话伤他更重。
几乎颠倒了扭曲了他的认知。
左宗心脏发抖，“傅总……我真的不是陆小姐的人。”
“我目前就只调查到了这一点。”
“书小姐真的没有做流产手术，书小姐在监狱里失去的那个孩子，就是你的。”
“你不信，可以再去调查。”
“但我说的，句句属实。”
左宗知道这换做他也很难以接受，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
那个孩子真的是傅总的。
也不知道哪一个字眼戳痛了傅亦寒的心，万千思绪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涌，他一颗心被人捏得几乎粉碎。
他攥着左宗的衣领，浑身忽然失去了力气，手指无力地松开。
他后背满是冷意，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混乱的脑海里，左宗说过的这些话，一次次的反复碾压过他血肉模糊的心里。
心痛到被凌迟。
监狱里死去的女儿……是他的孩子。
书韫没有骗他。
她没有说谎……
她在监狱里写了找了他那么多次，她不是为了求生。
她只是……想要告诉他，孩子是他的。
她想要为孩子求生……
是这样的吗？
铺天盖地的痛苦和绝望挤压在他的脑海里，连脑仁都是疼的，仿佛要裂开。
他竟然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假。
一刹那。
傅亦寒竟然双腿一软，狼狈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