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狠狠地爆发了出来。
“你说什么？”
他的心脏在颤抖，高大挺拔的身影也佝偻如老人，像是被人踩断！
陆弯弯收回了枪，她顺手就丢给身边的人。
陆弯弯忽然笑了起来，看傅亦寒这么惊恐痛苦的模样。
她觉得把真相撕开，才是最好的报复。
陆弯弯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她几乎直不起腰。
“我说什么？你现在在怕什么？你不是一直就觉得是书韫背叛了你，是书韫对不起你吗？”
“你为什么又开始害怕了？傅亦寒，你愚蠢。”
“你明明手握傅氏，却不肯那么爱你的女人一个清白，你怎么有脸为她立墓碑？你怎么还有脸说她是你的妻子？傅少夫人？”
“你对她从来就没有信任，你觉得这个称呼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陆弯弯不在乎多刺激一下傅亦寒，做错事的人本就应该付出代价的。
傅亦寒有今天，不能怪任何人。
傅亦寒身形战栗着，苍白的嘴唇抿成了凛冽的刀锋，他想说什么，喉咙宛如被一双手狠狠地攥住，能感受到的只有死亡一般的窒息和冰冷。
“陆弯弯……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亦寒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喉咙里，发出了哽咽而压抑的声音。
他其实已经意识到陆弯弯要说什么了。
但是……
他就是不想相信。
因为，他要……该怎么面对呢？
事到如今，傅亦寒怕得只想着逃避，害怕陆弯弯口中的真相和证据，会毁天灭地，会让他心如刀割。
陆弯弯哈哈大笑着，双目猩红，笑声绝望而偏激。
“我到底想说什么？我是书韫的朋友，想必你也怀疑我的动机。”
“你不是已经让你的人左宗去帮你调查了吗？你既然都让左宗开始调查了，就证明你在怀疑不是吗？”
“既然你在怀疑，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助理，左宗他调查到了什么？他的答案，你没有理由不相信。”
陆弯弯很冷漠残忍，要让傅亦寒身边最亲近的人来毁了他最后的希望。
“左宗……”
他机械的扭头，声音嘶哑。
他胸腔里的心脏几乎无法跳动了，因为已经被悲伤充满。
就连呼吸里，都带着悲伤。
左宗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却又不敢说什么。
他并没有查到所有的线索，但是却查到了最要紧的一条信息。
那就是书韫并没有打掉他的孩子。
书韫入院的手术流产记录是伪造的。
他找到了当初的那位医生，还留下了录音。
本想早一点给傅总的，但是最近一直出事。
他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左宗呼吸困难。
“陆小姐，斯人已逝……”
左宗不是偏袒傅亦寒，而是觉得，人都死了，还去追究还有真相，不是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吗？
陆弯弯尖锐凄厉地道。
“你是傅亦寒的人，你当然为傅亦寒说话！”
“人死又怎么样？人死了就不要是非曲直，就不要前因后果了吗？就不要所有的真相了吗？”
陆弯弯激动到发怒。
傅亦寒的人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人死了，就可以什么都不追究了吗？
左宗被陆弯弯看得心虚，低垂下头，沉默了几秒钟。
傅亦寒一只目不转晴地盯着他，并没有催促。
很悲哀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左宗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他直面傅亦寒，很艰涩地开口。
“傅总。”
“其实书小姐以前说的有一句话是真的。”
左宗眼底尽是惊慌，但还是克制着声音，一字一字地说。
“她真的没有打掉你的孩子。”
“当初她只是……进了手术室，但是你走后，她就离开了。”
“她没有手术，我找到了当初的记录，并且已经去证实过了。”
“她没有骗你。”
左宗说完就避开了他的眼神，不敢再看傅亦寒。
他知道这对傅亦寒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监狱里惨死的孩子，是他的女儿。
意味着，书韫在监狱里怀着孩子倍受欺负的时候，还被强行取肾。
这都是……
真的。
而他曾经还残忍的将这个真相掩埋，最终让景淮安逼死了书韫。
书韫没有背叛他，没有打掉孩子。
其他的还需要多说吗？还需要再去调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