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后,书韫却没等来霍佑安,而是在病痛的折磨里,先等到了近乎暴怒的景淮安。
景淮安勃然大怒,眼睛通红。
一进病房就掐着她的喉咙,恶狠狠地逼问。
“书韫,傅亦寒说得果然没错!”
“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宽恕,你又骗我!”
景淮安的盛怒,让病房里的空气顿时凝结成冰,紧迫而压抑的气氛让书韫无法呼吸。
书韫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了,都是模模糊糊的。
但她真的感受到了杀意。
书韫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头痛欲裂,又无法呼吸。
她就算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景淮安的脸,但也是徒劳。
她都看不到了。
书韫没有挣扎,只是觉得可悲,景淮安说去调查真相。
他知道了监狱里的真相了吗?
还是书蔓……又使了什么招数,让景淮安误会她在撒谎?
“我……骗你什么了?”她艰难地说话,“是不是书蔓……又和你说什么了?”
“景淮安……”
“你能不能……有自己的判断力?”
她不提书蔓还好,一提书蔓,景淮安愈发的盛怒。
他的眼底流淌着的是炽烈的火焰,要将书韫烧为灰烬。
“你还有脸说?你为了挑拨我和书蔓的关系,你竟然颠倒是非黑白。是我太蠢了,我居然会相信你这个杀人犯的话!”
“书韫,书蔓根本就没害过你。你污蔑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书蔓,你……简直不是人。”
景淮安得到的真相,是傅亦寒想要让他看到的真相。
书韫头痛,说不出来话,难受的呜咽着。
她的理智也乱作一团。
本想解释什么的,但头痛得要裂开,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里钻出来。
天旋地转间,情绪太过激动,喉咙间又涌起血腥感。
她张嘴,血红就从唇边漫流而下。
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书韫神志不清。
景淮安看到血,呆住了,眼底的怒火转而化作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怒极反笑,掐着她的喉咙愈发的用力。
“吐血?”
“你是不是知道你的谎话要被拆穿了,所以你又打算苦肉计,故技重施?”
“书韫,你可真的是狠啊,这次是不是在嘴里藏了血包?”
“我告诉你,今天你就算是去撞墙都没用了!我要你现在就去捐肾,我本来还想对你仁慈一点。”
“是你自找的, 你骗我。你就该去死!”
“书韫,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景淮安再恨她,但是还是松开了书韫,准备让人把她推到手术室去和书蔓进行肾移植。
书韫已经痛得麻木,喘着粗气,倒在床上。
她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来,打湿了床单,也染红了脸。
她全身都蜷起,手指甲狠狠地嵌入了肉里。
景淮安说的话,她已经有些听不真切了。
大约就是……书蔓骗了景淮安。
现在。
景淮安更恨她了,要让她立刻就去肾移植。
她等不到霍佑安了,她会死在手术室里。
头痛得受不住,其实就这么死,或许也是解脱了吧?
只是。
她终究不能证明自己的无辜。
书韫一动不动地,宛如死尸,只有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
她痛得无法忍受,用尽所有的力气,偏过头,在模糊的视线里找到了景淮安的存在。
她张嘴,一口一口的血吐了出来,神色疯狂。
“景……淮安。”
“没错,我是骗你的……”
“我有两个肾,可我就是不想给书蔓。”
“我要书蔓死。”
“我就是恨她。”
“要我捐肾是吗?好,走吧。”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暗淡的瞳孔里毫无光芒。
她是真的求死了。
或许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多可悲啊。
明明他们有那么多的方式可以去调查,但是……
却偏偏要她用自己的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个肾的人,怎么捐呢?
那不是杀人吗?
书韫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太可悲了,所以……生命最后,唯一的善意便是——
霍佑安。
他无数次的在绝境里对她伸出援手。
霍佑安。
如果有来世,我当牛做马来报答你的恩情。
只可惜,今天我等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