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韫真的坚持不住了,情绪已经崩溃了,她哭着,跪着给他磕头,那么的卑微绝望,只求可以留下来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谁都不会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有她了。
她真的不能再失去孩子。
书韫从来没哭得这么痛苦过,头磕得嘭嘭作响,额头一片淤青。
但是她像是不知道疼,也感觉不到疼,依旧麻木而执狂的继续磕头。
不管磕多少头,只要可以留下孩子,她都甘之如饴。
可是景淮安却没正眼看一下她,他慢慢地站直了身体,景淮安在笑,笑容出现在那张成熟英俊的脸上更显得冷漠刺骨,比窗外飘零而下的飞雪还要冷。
这一刻,书韫全然就成了景淮安眼里的笑话。
书蔓的心揪了一下,担心地看着景淮安。
她不是同情书韫,她本来也就没有肾衰竭。
她不过就是要书韫死。
傅亦寒找人殴打了她一顿,还差点毁了她的脸,景淮安说好要为她讨回公道的。
可是她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书韫平安无事的消息。
为什么?
书韫被丢入河里,景淮安还要不顾自己危险跳下去救她?
景淮安是不是还对书韫留有旧情?
一想到这些,书蔓就紧张得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急得没有办法。
书韫要是继续这么活下去,如果哪一天监狱里的事情败露。
景淮安是不是要为了书韫杀了她?
书蔓不敢赌,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书韫死!
书韫这贱人真是命好。
景淮安的声音冷冽,带着轻蔑的笑意。
“脑癌晚期?”
“呵。”
他笑了,周身的压迫感却更强大了,如同泰山压顶。
景淮安松开书蔓,缓步走向书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你怎么会编,你怎么不去演戏呢?你若是得了脑癌那正好,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你不如早死早超生,早一点把你的肾贡献出来救书蔓,来年我会带书蔓去给你上香的。”
“你说怎么样?”
上香……
书韫一张脸布满泪痕,哭了太久,求饶的话也说了太久,泪水破碎在眼里,她只觉得时间停滞,天地万物在眼前都模糊成了暗影。
唯独景淮安嘲讽而不屑的眼神,如钉子一样,狠狠地钉入了她的心脏。
早死早超生。
她错了。
他们这些人分明就是魔鬼,就算知道她得了脑癌,也只会问她什么时候死!
他们怎么会有怜悯心呢?
书韫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得喘不过气,直不起腰。
她从地上爬起来,消瘦的身影瞬间就苍白成了一张孱弱的纸。
她笑得如同疯子,带着痴狂和灰暗。
“景淮安。”
“我就算死,我也不会把我的肾给她。”
“书蔓,她不配。”
“她才该去下地狱,该早死的人是她!”
这一刻,书韫猩红的眼睛里爆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和杀意。
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书韫想过了。
她就算死,也不会成全书蔓。
书韫说完就朝楼梯口那边跑去,景淮安立刻带着人追上了她。
他们将她拦截在楼梯口。
书韫的诅咒,彻底激怒了景淮安。
“谁给你的胆子诅咒我的蔓蔓?你这么容不下你亲妹妹?为了不给她捐肾,你连脑癌这样的绝症都能编造出来,书韫,你这么想死是吗?”
景淮安带着满身的戾气,寒着脸掐住了她的下颚。
他的手很用力,指节都在泛白。
书韫忍着疼,眼泪倔强地不肯掉落下来,偏偏回应他的话,却一如既往的又冷又硬。
“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医院调我的病例。不管我有没有得癌症,我都不会给书蔓捐肾。她害我到如此地步,我为什么要救她?”
“景淮安,我求求你睁开眼睛仔细的看看,我和书蔓……到底谁对不起谁?我知道你一直这么恨我,是以为我撞死了宜人姐姐。”
“可我如果告诉你,我没有呢?撞死宜人姐姐的是傅承皓,我只是顶罪的……你还能这样对我吗?”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让书韫痛不欲生,她挣脱不开他,如同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及到了景淮安心里的逆鳞,他眼底的最后一丝理智和冷静也被狂怒和恨意吞没。
“你还有脸提我姐姐?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傅承皓撞死我姐姐?如果是,那也是你们两个人为了偷情!故意这么做的。”
“书韫,你没资格提我姐姐,你一辈子都是一个杀人犯!凭什么我姐姐黄土枯骨,你还想要生孩子?你凭什么?”
“你不愿意给蔓蔓捐肾,你不愿意救她,那我就让你变成死人!”
他唇齿间跃出来的字眼太过刻薄锋利,好似刀剑上的血,黑得看不到一点的红。
残忍而可怕。
面对这样的景淮安。
书韫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而回应书韫的,是景淮安毫不客气的一脚!
他将她踹下了楼梯,男人脸上的表情冷酷如同阎罗,周围的杀气要将这一座城都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