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韫,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该死!”
“到你该还债的时候了。”
楼梯的台阶十来步,就算是个正常人,这样的距离被踹下去,也会骨折受伤。
更何况书韫一个身娇体弱的孕妇?还是一个癌症病人?
书韫眼前的视野颠倒旋转,被踹下去的时候,还不来及感受到膝盖的疼,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书韫喉咙里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她摔了下去,瘦弱的身体和皮球似的滚落每一层台阶,全身都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剧痛无力。
书韫脑海里的那一根弦,彻底的断裂——
天崩地裂。
最后书韫从台阶上滚落到了平台,肚子被台阶碰撞到,她剧烈震颤的瞳孔里蓄满了泪水,仿佛失去了神志,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更疼。
她整个人都包括灵魂,都被这一股疼折磨得四分五裂的,有些东西碎裂在心里,怎么也拼凑不成完整了。
死一般的寂静。
书韫倒在了平台上,身下血流不止,染红了地板,她的裤子。
她半睁着眼睛,后脑勺的剧痛让她恶心想吐,但是受过重伤的手指却还是颤巍巍的抬起来,那么小心,小心的捂住她的小腹,像是怕打扰到了肚子里的小宝贝。
孩子……
她的孩子。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想求救,可是模糊的视野里掠过的都是他们冷漠的目光。
她突然觉得好冷啊,也好痛啊,真的好累啊。
肚子里有刀锋搅动着,里面的东西仿佛都被撕扯成了碎片。
她控制不住,身下的血越来越多,书韫全身冰冷发颤。
很怕。
书韫真的很怕,本就晦暗的眼睛里仿佛有东西在破碎。
她的眼睛里,最后含着的是很深很冷的凄苦。
时间在这一刻也像是停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场漫长的轮回。
她的视线被血色浸染,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鲜红。
书韫心痛到了极点,当她意识模糊,要陷入黑暗死寂的时候。
她听到了男人惶恐而痛苦的声音。
“书韫?!”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让她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在这垂死之际看到有人朝她走来?
而这个人……
竟然是……
傅亦寒。
他破开了她眼前的黑暗,走到了她的世界里。
涣散的双眸重新聚焦,定定地看着陡然出现的傅亦寒。
书韫呆呆的看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来不及思考傅亦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宽大的手掌轻轻触碰到她肩膀。
她瑟缩了一下,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她半眯着眼睛,视线朦胧而迷离,人虚弱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染血的嘴唇,微弱的开阖着。
他靠得近了,才听到她在哽咽。
“我……的……”
“孩子。”
“救救……他。”
每一字句都展现出了书韫此时的孱弱和悲痛,无力——
应该是恨书韫的……
傅亦寒很清楚,自己恨她。
可他看到她这么虚弱,受伤的人是她,他比她还要难过。
他那颗心啊,还是会颤巍巍的疼啊。
甚至,她这么虚弱的哀求他时,他甚至……真的都可以不计较她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野种。
他只是拼命的想要留住她眼底的那一道光。
她不是爱慕虚荣吗?她怀的是霍佑安的孩子,她这么在乎这个孩子,是害怕没了孩子会进不去霍家,还是……
她喜欢霍佑安呢?
比起后者,傅亦寒更希望这是前者。
她这种女人,她谁都不爱,她怎么会为谁而悲痛欲绝呢?
她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进入霍家的一把锁!
仅此而已!
只是过去了一瞬间,又像是过去了一辈子。
书韫双目充血,眼巴巴的望着他,那眼神里带着哀求和希望。
“求你……”
男人更是心如刀割!
求他。
她求他。
为了别人的野种求他——
傅亦寒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抱着浑身是血的书韫冲去找医生。
“你给我坚持住,不许闭上眼睛,你要是死了……”
“我就把你挫骨扬灰。”
“听到了没有?”
傅亦寒的声音里带着他不自知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