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安今日穿着一身休闲装,身材颀长而清瘦,那双镜片下的浅棕色眼镜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书蔓。
他神色分明淡淡,可书蔓却总觉得有一股锐气,那眼神对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嫌恶。
霍佑安出现,便知何为风光霁月,何为春日暖阳。
“她拿酒瓶子砸我……她要杀我。”书蔓忽然反应过来,悻悻地道,“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你难道是她勾搭的野男人?”
书蔓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极品,三十多岁的男人,气质清绝绝尘,如同一杯陈放了无尽岁月的清茶,浓郁醉人。
书蔓见过很多好看的男人,但是眼前的霍佑安,气质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戴着眼镜,颇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野男人?”霍佑安倒是没动怒,两道修长的眉微微拧起,唇边扯出一抹带着嘲弄的笑。
“这倒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我,倒是颇为有趣。”
他笑着,唇边的笑意泛起了寒意,“不过,你还没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书蔓后背一凉,气得握紧了手指,赶忙给保镖使眼神去找景淮安。
她没资格?
这野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姐姐,你又给傅亦寒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傅亦寒知道吗?你还真的是犯贱啊!一天没有男人你会死吗?”书蔓毫不留情的补刀羞辱书韫。
她不管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但她就是要抹黑书韫,让所有人都觉得书韫是肮脏下贱的。
可是话还没说完,她陡然就说不出来话来,感受到了来自于男人冰冷而凌厉的视线。眼神里仿佛藏着诡异的杀机,好似要将她卷碎。
书蔓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她在恐惧。
霍佑安轻笑一声,他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书韫。
“书韫小姐。”他缓缓地开口。
温润磁性的声线划过书韫的耳畔,她的呼吸微紧,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俊美男人。
镜片下的眼神沉静而柔和,如同月下的湖泊,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男人弯腰靠近她,对着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节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的瑕疵,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凸起。
霍佑安神色从容,“你好,我是霍佑安。”
他的语速很慢,又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
“起来。”
“我扶你。”
空气倏地一静,静到周围的雨声,包括所有的声音都在沉默里消失。
他弯腰在她面前,她跪在他的脚边。
明明一个站在云端,不染尘埃,而她满身淤泥。
可她却觉得,霍佑安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的姿态。
她甚至感觉得到,在霍佑安的目光里,她就是书韫。
不是那个杀人犯,也不是恶毒小三,只是书韫。
仅此而已。
平等。
他们是平等的。
所以,他还能伸出手扶她,全然不在乎她的脏污和狼狈。
自从书家破产之后,这是书韫第一次在别人的眼里感受到平等的滋味。
书韫喉咙发紧,忘记了该怎么呼吸,早就过了情窦初开的时候,可是书韫看到他的手坚定不移的伸在自己的面前。
仿佛心脏遭受到了创击,心跳忽然变得很慢。
真的……她好像看到了一束柔和皎洁的月光。
没有敌视,对她来说这就是善意。
“谢谢,霍先生。”
书韫并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自己咬着牙爬了起来。
她跪了太久,膝盖都疼得厉害,动作稍微大了一点,身体都晃了晃,差一点摔倒。
“小心。”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托住了她的左手。
她穿得单薄,男人宽大的手掌就这么托着她的手臂,隔着单薄的衣料,书韫也能感受到他掌心淡淡的温热,正在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也是那一瞬间,霍佑安看到她缠着绷带的伤口。
他的目光变了变。
书韫怔了片刻,连忙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不好意思。”书韫从头到尾不敢看他的眼睛,在这样风姿绰约的人眼里,她怕自己满脸狼狈和血污会弄脏他的视线。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孽深重。
“书韫,谁让你起来的?你还敢砸蔓蔓?你真的以为有傅亦寒保你,我就不敢动你了吗?现在傅亦寒都不要你这只破鞋了,你没有靠山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敢伤蔓蔓,你给我向蔓蔓道歉!”
景淮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看到书蔓一脸都是血,脸色铁青阴沉。
“你连你自己的亲妹妹都杀?你还是个人吗你?!”
景淮安那狭长深邃的眼眸充斥着嗜血的猩红,一步一步的走向书韫。
男人浑身的凛然杀气,让空气变得愈发的危险压抑。
书韫不想和景淮安争吵,毕竟,争吵也是没用的。
她可不想再断一只手了。
还不等书韫开口,她眼前笼罩来了一道阴影,抬起头,泪眼里映出来的是霍佑安清瘦而有力的背影。
他站在她的面前,背对着她,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所有的狂风暴雨都抵挡在外。
男人逐字逐句地说,每个字都裹挟着惊天动地的能量。
“谁说她没有靠山了?”
“她的靠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