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空气愈发的冷寂,甚至像是一张织网,要把人包裹到窒息。
书韫抬起头,对上了景淮安充满暴戾杀气的眼眸,她的心口都瑟缩着,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喘不过气。
不下跪就要断腿?
书韫想笑,就那么笑出了声音来,额头上血流不止,她的眼神竟比那伤口更破碎。
“我真的没有,你们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
说到最后,她是用嘶哑的声音喊出来的。
景夫人哭声更悲痛了,“淮安……”
“让她给你……姐姐偿命!我要她死……”
景淮安冲着保镖使了一个眼神,几个保镖就伸手制住了书韫。
不管书韫如何挣扎,书韫的双腿依旧是一点点的弯曲了下去,直到膝盖抵上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书韫甚至觉得骨头仿佛都断裂了,她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入了十八层炼狱里。
她眼前是沉沉的黑暗,再也看不到半分的希望。
想到景宜人……对她说的话,她心痛如绞。
宜人姐姐。
你看。
你要我好好活着……
这就是你要我留下来看的世界……
一想到景宜人,书韫就眼圈红得落泪不止。
她流泪了,却没有哭出任何的声音,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
她到底还是跪了下去,瘦弱的身体狠狠颤抖着,泪水挂在眼睫毛上,一脸都是血污。
周围用餐的人朝她投来了眼神,她跪在那里,承受着所有人的异样眼神,遍体生寒。
保镖已经松开了她,可她却没有爬起来的力气,身体像是一台已经年久失修的机器,不停地发抖。
众人的眼神化作了生锈的长钉,将她柔弱的身躯穿透……狠狠钉在了那里。
书蔓拿了一瓶红酒出来,从她的头顶浇了下来。
一边浇她,书蔓一边笑了,带着浓烈的恶意。
“好姐姐,本来我想放过你的,谁让你贼心不死。”
“我都告诉你了,淮安哥哥是我的未婚夫,你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书香门第,你还想勾引她?”
“这是我赏你的酒。”
透彻心扉的凉,好似从头皮渗透到了血液里。
书韫一眨不眨的看着书蔓,眼神涣散而空洞,唇瓣紧紧抿着,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感受不到书蔓的羞辱,因为身体和神经都没了知觉了。
她来不是见景淮安的。
书蔓是故意想要给她教训。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只是卑微的希望,这一切可以早一点结束。
希望,霍佑安今天不会来。
书蔓泼完了酒,弯下腰,凑到书韫的面前,扬起手拍了拍书韫的脸。
“书韫,我不管你的金主是谁。淮安哥哥是我的,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再敢背着我接近他,我不介意让你和你那个短命女儿一样上西天,知道吗?”
“瞧瞧,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对那个死胎念念不忘啊!”
“你想知道你的肾去哪里了吗?”
书蔓长得娇俏甜美,可她眼神里的恶毒太明显,让书韫的心都在颤抖。
她甚至都能想到……书蔓让医生把孩子当垃圾一样处理了的画面。
还有她的肾……
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愤怒几乎撑破了书韫的心脏,她全身剧烈颤抖,下一刻,她突然诡异地笑了,顺手拿起空掉的酒瓶就砸向了书蔓!
她亏欠景家,可不代表她亏欠书蔓。
“嘭!”
书蔓被砸得头破血流,发出惨痛的大叫声。
“啊!”
“你疯了?你敢砸我?”书蔓痛苦地捂住脑袋,痛得差点跳起来了。
书韫的声音四平八稳的,看也不看满地的碎片,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忽略的锋芒和凌厉,“书蔓,我会让你给我的孩子抵命。”
书蔓彻底抓狂,歇斯底里的冲四周的保镖大吼,“杀人了啊!”
“你们是死人吗?愣着干什么?快点把这个贱人给我送到警察局去!”
“我要告她杀人!”
几个保镖得到命令,连忙过来,可还不等他们动手挟制住书韫。
“杀人?”
突然,餐厅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一道沉静而清冷的声线在空气中响起。
下一刻。
霍佑安清隽俊美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周身的清浅气息不容任何的污秽和黑暗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