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靠山是我。
声音缓缓地落下,场面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甚至是有些令人窒息的静谧。
很是简短的一句话,别说是景淮安了,就连书韫这个当事人都是呆滞在那里,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他根本就没有说这样的话,又或者是他在开玩笑。
书韫难以置信的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的背影。
他背对着她,她捕捉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从他柔和沉静的音调里,书韫却能感受到沉沉的威压。
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很认真的回答景淮安那么荒谬的问题。
她是不是听错了?
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他为什么要……说……
她的靠山是我。
只是几个字,沉甸甸的落入书韫满目疮痍的心里,心跳在这一刻快得有些失常。
掀起了惊涛骇浪,脑海也是一片空白的。
她嘴角僵住,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在心底飞速的蔓延,快到几乎抓不住。
一片诡异凝重的氛围里。
景淮安很久才反应过来,瞳孔猛然放大,声音拔高了很多,似是在怒。
“你说什么?”
“你在开玩笑?霍医生,你该不是疯了吧?你不知道书韫是什么人吗?她是傅亦寒和傅承皓都玩过的破鞋,不要的二手货!你知道她有多卑贱吗?你竟然……还想和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你就不担心……这传出会有损你的声誉?”
景淮安的表情很震撼,看着霍佑安的眼神满是犀利。
景淮安这下看书韫的目光,更是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很愤怒,也有些妒忌,甚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概是书韫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吧。
他为书韫的存在而感到羞耻,愤怒。
仿佛书韫真的就是那个出来卖的女婊子。
景淮安和书蔓一样,毫不犹豫的贬低着书韫,二手货,破鞋。
这样尖锐而充满恶意的字眼,对于书韫来说,已经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因为,她早就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听到这些刻薄的话时,她没有哭,也不想哭,甚至还能维持着平静的情绪。
可是。
下一刻,当霍佑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书韫紧绷着的情绪和神经,突然就像是承受不住了一样,猛然就崩裂。
她红了眼睛,胸腔里传来刺骨的痛楚。
“景先生,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霍佑安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眉心。
清冷的白炽灯光下,他长身玉立,显得十分的矜贵儒雅。
他还是坚定的站在书韫的面前,用身影为她遮挡住了来自于景淮安的所有目光。
书韫就这么望着,眼圈滚烫,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霍佑安会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可是书韫已经不是以前的书韫,看到有人挡在自己的面前。
她毫无预兆地想到了傅亦寒。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是傅亦寒在这里,只怕还会踹上她几脚,或者又让她更狼狈一些。
傅亦寒再也不会……保护她了。
她早就是一个人了啊。
她以为……霍佑安会走开的,她以为……霍佑安也会用鄙夷和嫌恶的眼神,把她当作垃圾一样狠狠地踢开。
但是没有。
他淡漠的声音还在继续,
“很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开玩笑。”
“你不是说书韫小姐以后没有靠山了吗?以后,她的靠山是我。”
霍佑安看似温和的眼眸里,藏着冰冷锋利的寒意,将景淮安和书蔓一行人等,划分在另外一个世界。
“霍氏虽说才从国外转移生意回来,但是我霍佑安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不管书韫以前做过什么,是什么人。”
“我霍佑安,要保她。”
“明白吗?”
霍佑安从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此时逆着光站在一身狼狈的书韫面前,像是从九天之上走下来的谪仙,看似温润,实则绵里藏针,举手投间都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景淮安气得甩袖而去,景家不能和百年望族的霍家相提并论。
他也犯不着因为一个书韫而和霍佑安交恶。
书蔓忍不住多看了霍佑安两眼,随后跟着景淮安一起走了。
霍佑安……
书蔓忽然想起来,霍佑安像那次,出现在监狱里救走书韫的人。
对!
书蔓很确定,她在手术室外看到的男人就是霍佑安。
真是奇怪了,霍佑安……为什么要帮书韫?霍佑安难道不应该和霍夫人一样,都是想要书蔓死的那个人吗?
书蔓没敢把这些说出来,夹着尾巴上了车。
如果景淮安知道,书韫的肾被她弄走了,他说不准会疯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