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冷意,很快散去。
快得李桑瑾压根没一丝一毫的觉察。
“桑桑想问什么?”
他抱着她,从床上坐起来,唇贴着她的耳后根,厮磨着。
那是她的敏感处之一。
他们在一起八年,他清楚她的每一处,能够轻易挑起她的热情。
瞧见她耳根瞬间泛红,他心底的冷意才散了几分。
她直了直身体,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我买艺术馆的事情,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荣泽宁黑眸眯了眯,没有否认:“是。”
“你私底下,跟傅淮森打了招呼,他才把艺术馆卖给了我?”
荣泽宁点头。
“他为什么要卖这个面子给你?”
“给了他一点甜头。”荣泽宁轻描淡写。
傅淮森恨傅淮景恨得要死,分分钟钟都想毁了傅淮景的东西。
荣泽宁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大。
不知道两个男人私底下,勾兑了多少次。
李桑瑾装作不知,“哦”了一声。
“那我卖珠宝筹钱买艺术馆,你也一早都知道喽?”
荣泽宁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知道。”
李桑瑾没有错过他的眼神。
还知道躲闪,看来心里有点愧疚。
“我买下艺术馆之后,曲曼买了一批画,结果连着几个月都没卖出去,导致艺术馆接连亏损,是不是你的手笔?”
问着问着,李桑瑾突然间盘通了一件事情。
她离开玫瑰园那段时间,以为得了自由。
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荣泽宁的“掌控”中。
她就像一只风筝,而荣泽宁是拽着风筝线的那个人。
他就等着她乖乖回去求他。
有点生气。
但也没有很生气。
荣泽宁这么做,只是为了把她留在身边,最终娶她为妻。
她没那么不识好歹,揪着过去这点事情不放。
没有意义。
她只是拿这件事情,做个引子而已,好让荣泽宁待会答应她一些不怎么有理的要求。
“荣泽宁,你怎么能那样!”
“桑桑不高兴了?要兴师问罪?”荣泽宁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指腹掠过她白嫩的肌肤。
他的指腹,泛着一丝冷意。
李桑瑾从他腿上下来,坐到床的另一边,被吻过的眉眼,红晕尚未褪去。
“换做是你,会高兴吗?”
怎么说,也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吧。
她能心平气和,跟他提这件事情,已经很不容易。
他怎么还冷着声音反问她。
“桑桑想怎么罚我?”
他向来看向她时,饱含深情的双眸,此刻波澜无惊,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李桑瑾歪着脑袋,将早就盘算好的话,一股脑儿说出口:“罚你以后不准和傅淮森来往,不许帮他和傅氏集团!”
“还有,他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个项目,你给他使点绊,不能让他从中得利。”
桑桑什么时候学会了同他拐弯抹角?
明明想直接质问他,却先用身体诱惑他,再拿艺术馆那件事情,让他愧疚低头,然后拿捏他。
他不喜欢她这样。
他心里气得不行。
刚才,她开口说要问他傅淮森和傅氏集团的事情时,他就猜到,她会提无理的要求。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拐弯抹角地跟他提。
这比她直接质问他,让他更加不舒服。
好像一个多小时的旖旎时光,只是她用来逼他就范的手段而已。
再是强大的心,也会被针扎得密密麻麻泛疼。
李桑瑾知道,她这些话听上去,多少有些无理取闹。
话音落,室内陷入一阵静默。
李桑瑾偷偷瞄了一眼荣泽宁。
男人双唇紧抿,脸色似有不悦。
她伸手,葱白纤细的指尖,勾了勾他的衣袖,柔声柔气地问他:“能答应我吗?”
盈盈水波流转,很难叫人狠心拒绝。
很多时候,荣泽宁会答应她,哪怕再是无理的要求。
但因为和姓傅的有关,他就不想点头答应。
“桑桑很讨厌傅淮森?”
他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打转。
“很讨厌。”她脱口而出。
“为什么?”他指腹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下巴,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带着深深的探究。
“我被赶出榕城,他没少出力,不让我回榕城,也有他的手笔。”
李桑瑾猜的。
“这些和傅淮森没有关系。”荣泽宁说的笃定。
“那我也还是讨厌他,而且不可能跟他没有关系!”
“桑桑恐怕是因为,他得到了原本属于傅淮景的一切,所以讨厌他。”荣泽宁眼神骤然变冷,压向李桑瑾。
她心里咯噔一下。
“和淮景哥哥,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但主要还是我自己的关系。我就是看不惯他。”
“桑桑,荣氏和傅氏有商业合作,不能因为你一句看不惯傅淮森,我就得终止合作,甚至去对付傅氏。”
荣泽宁忍着心底叫嚣的怒气,耐着性子同桑桑讲道理。
“董事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女人不领情。
在他开口拒绝后,小脸一垮,胸口起伏。
“荣泽宁,你帮我对付李氏的时候,可没说董事会压你一头。”
“傅氏和李氏不一样。和傅氏合作,对荣氏发展有利。”
李桑瑾吸了吸鼻子:“是你自己问我怎么罚你的。我说了,你又不答应。”
“桑桑,一码归一码,给曲曼下套,让艺术馆亏损,是我做的不对。”
“但桑桑你,用我送的珠宝,偷偷买下艺术馆,也有不对的地方。”
荣泽宁客观而理智地说着。
“所以,艺术馆这件事情上,我们都有错,算是扯平。你不能拿这件事情,来罚我,要求我去对付傅淮森。”
李桑瑾揉了揉氤氲的眼睛,她都快哭了。
明明傅淮森就不是一个好人。
荣泽宁为什么要帮他。
“没有扯平!傅氏那个大项目,是你白白送给傅淮森的。”
“把这么好的项目,让给傅氏,又帮傅氏打通各个审批环节,也对荣氏有利吗?”
公司之间,弯弯绕绕的竞争和合作,有时候是风云诡谲,让人看不懂猜不透。
但有一点,李桑瑾清楚,没有人会把到手的好项目,白白送给别人。
“荣泽宁,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帮傅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