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泽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衣架旁,取下挂在上面的白色衬衣。
“桑桑,开门。”
他轻轻敲了一下浴室的门。
李桑瑾从浴缸里起身,胸前裹着一块毛巾,踮着脚尖走到门口。
她站在墙角,打开一条门缝,伸出湿漉漉的白皙手臂。
荣泽宁这会没逗她,直接将衣服塞进她手里:“赶紧换上,别感冒。”
她抓了衣服,立马收回手,“砰”地将门关上。
荣泽宁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他倚着墙壁,双腿交叠,垂眸低笑。
几秒过后,里面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荣泽宁!你会不会拿衣服?!”
她手里拿着的,赫赫然是狗男人的白色衬衣!
绕了个圈,吃干抹净,最后还想让她穿他的衬衣。
难怪会好心把她抱进浴室。
狗男人八百个心眼,她真当是玩不过他!
“桑桑,衣服有什么问题吗?”荣泽宁侧身对着门板。
李桑瑾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问、题!”
“没问题就穿上,别在浴室待太久,里面湿气重。”荣泽宁关心道。
哼,御苑别墅的浴室,什么时候湿气重过?安装了除湿装置,想有多干燥就有多干燥。
狗男人分明是迫不及待,想看她穿他衬衣的样子。
李桑瑾现在没别的法子,总不能光着身子,走出浴室。
她咬着牙,恨恨地抖了抖手里的衬衣,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身。
衬衣上,有属于荣泽宁身上特有的雪松香。
她忍不住,抬起手臂,放在鼻尖闻了闻,她早已习惯这清爽凌冽的香气,甚至有些贪恋。
高档的衬衣面料,贴着肌肤,妥帖舒服,没有任何不习惯,除了有些暴露……
她低头看了一眼,雪白笔直的长腿,露在空气里。
算了,穿就穿呗。
她什么样子,狗男人没瞧见过,穿一件衬衣而已,他想看,就让他看个够。
这么想着,她甩了甩半干的长发,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荣泽宁眼见着袅袅身影,从眼前晃过。
“老公,好看吗?”
李桑瑾回眸,勾着荣泽宁,眨了眨眼睛。
男人喉结上下一滚,漆黑深眸一瞬不瞬地锁死在她身上。
衬衣下,无限风光,若隐若现。
怎不叫人心潮澎湃。
况且,那衬衣,还是他的。
他伸手将她攥进自己怀里,不吝夸奖:“桑桑穿这衣服,好看得不能再好看。”
她踮起脚尖,衬衣后摆向上一耸,男人略粗粝的掌心,便贴着她的肌肤。
“老公,那你是不是可以大力支持一下画展?”
她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呵气,气若幽兰,清新隽永。
他和她,总是在撩与被撩之间,极限拉扯,没有谁一直处于岿然不动之地,都极易被对方给蛊惑,缴械投降,甚至溃不成军。
前一刻,她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这一刻,他轻易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好。”
他一诺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从起初不爽她办画展,到有条件地应下,再到全力支持,不过朝夕之间的事情。
本来,他还想让她抽掉其中几幅画作,因为那几幅作品,是桑桑在玫瑰园时,没日没夜地,为傅淮景所作。
画的是他们过去的故事,他荣泽宁不曾参与,没法挤进去的往昔。
看着相当碍眼。
但既然答应了她会大力支持,他便没再开口。
不管怎么样,展出的都是桑桑自己的作品,比傅淮森说的是替傅淮景的遗作办画展,要来得能接受得多。
在听到荣泽宁那个“好”字后,李桑瑾兴奋得一跃而起,双腿忘乎所以地环上他的腰:“荣泽宁,你答应了,可不能再反悔。”
她突如其来的大胆动作,对荣泽宁冲击不小。
他稳稳地托住她,避免两个人齐刷刷地摔倒在地。
“现在可以帮我画画了吗?”荣泽宁晶亮的眸子里,似有星辰大海。
李桑瑾揉着手臂:“今天没力气画了……”
谁让他刚才那么凶狠。
“那等有力气了再画。”他也不急。
他抱着她,坐在窗台上,直到夕阳西沉,晚霞染红了天边……
入夜后,李桑瑾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进了画室。
满室灯光,亮如白昼。
她端坐在画架前,身上还穿着荣泽宁的衬衣。
脑海里,是在夕阳余晖下,与荣泽宁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她很喜欢这种天老地荒的感觉。
趁着脑子里的灵感还在,她迅速提起画笔,将画面定格在画板上。
之后几天,她又陆陆续续画了几幅小作。
包括一幅荣泽宁的人像素描。
在举办画展的前一周,李桑瑾抽掉了其中几幅画,换上了在御苑新创作的这几幅。
*
有了荣泽宁的支持,画展的规模,比原先扩大了好几倍。
政商名流,业界权威,知名媒体,均悉数到场,将淮景艺术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有将李桑瑾打造成美术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之势。
当然,她确实也有这个实力。
有实力,没有人捧,会被埋没在沙海里。没有实力,光有人捧,也走不远。
李桑瑾的画作,色彩艳丽,运笔奔放大胆,将东西方文化融汇贯通,极具个性。
傅淮森站在一幅画作前,眉眼深深,细细端详。
他不懂画,却看得比谁都要投入。
李桑瑾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冒昧而强势地叫住了她。
“你来做什么?”李桑瑾拧着秀眉,开口就是不悦。
傅淮森笑了笑:“我不能来吗?我可是凭着门票进来的。”
李桑瑾扬着下巴:“傅总又不懂画,来凑什么热闹!”
“我可没对你做什么坏事,你不至于为了傅淮景,把我当敌人般对待吧,荣太太。”
他故意将“荣太太”三个字,咬得很重。
“一个差点将艺术馆夷为平地的人,担不起我的笑脸相迎!”
李桑瑾冷着一张俏生生的脸,小嘴不饶人,说完,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出傅淮森的视线。
傅淮森撇了撇嘴。
李桑瑾这个女人,真是被荣泽宁给宠坏了。
他很好奇,荣泽宁对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艺术馆外,黑色轿车一个紧急刹车后,停在路边,一双高跟细,踩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