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春花有些傻眼。
“就你孙子那样一身肥肉跑两步喘两口的,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来回吊打八百次。”
“不信你可以试试。”
陆君泽语气淡淡。
“你、你——陆家的!你还要不要脸!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孩子!”
他呵了一声:“十六岁的孩子?比我媳妇都大半岁的孩子?”
*
咦?
“我媳妇”?
是指我吗?
陆君泽是在给我出头吗?
洛甜儿轻轻扬了扬头。
只能看见男人的背。
陆君泽壮实的背将她和李春花完完全全的隔开。
就好像一座可靠的小山,把所有能够伤害到她的都抵挡在外。
唔,熊也有熊的好处。
洛甜儿眨了一下眼睛。
上次是陆海棠,这次是陆君泽。
陆家的人,真的都太好了呀!
李春花脸色一红:“我——”
“你多说一个字,我就多打李雷一次。”
“……”
李春花看了看陆君泽肌肉明显的手臂,恨恨的闭上了嘴。
娘的,这个陆君泽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这一拳头下来,她孙儿只怕要去掉半条命!
李春花闭了嘴,场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白天被晒得滚烫的土地开始退凉,林间的山风带来一阵虫鸣鸟叫。
“咳。”
村长开口道:“现在天也晚了,不然大家就先回去了,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接着收粮呢。”
“大家都休息好,这一波抢收完了接下来还要种麦呢!”
陆君泽知道,钱是要不到了,他也不打算明天再来了。
他默默回身,想了想,将洛甜儿的手抓到掌心握着。
洛甜儿:……
合着我刚刚比划的都给熊吃掉了吗!
村长看两人背影,急忙喊道:“陆家老大——你明天,还是早点来,我给你换个——”
“不了。”
陆君泽头也不回。
洛甜儿真的要气死了。
她挣了挣,可男人的力道哪里是她比的过的。
对方的手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自己细皮嫩肉蹭得一片红。
眼看周围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准备离开,李春花还得意的吐了口浓痰。
洛甜儿不知怎么想的,狠狠踢了陆君泽一脚。
“等一下!”
少女嗓音犹如出谷黄莺,大概是急了,格外的高亮清脆。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洛甜儿猛地住了口,紧紧咬着唇。
“怎么了?”
陆君泽蹭了蹭被洛甜儿踢到的地方,心里想的却是下次上山能捕获些什么比较好。
洛甜儿力气太小了,得多吃点补补。
然后他察觉到了洛甜儿骤然紧绷的身躯。
他微微侧身,挡住了其他人窥视的目光,手掌抬起,犹豫了一下,才轻轻落在洛甜儿背脊上。
“别怕,慢慢说。”
“……”
洛甜儿深呼吸两口:“——她——冤枉——枉你。”
这五个字洛甜儿说的费劲,好在只磕巴了一下。
她猛地松了口气。
然后指向外头:“地。”
又指了指李春花:“家。”
“菽。”
陆君泽道:“嗯?什么叔叔?”
洛甜儿:……啊啊啊啊啊!!!
她急得满地找菽苗,然后被陆君泽好笑的捉住了。
才反应过来,这个臭男人竟然逗她!
“嗯,菽,李春花家里有菽,然后——”
陆君泽猛地看向李春花。
前几天他们会尽力将菽苗全部收割完,一边暴晒一边收荚,然后将没用的菽苗进行堆肥,给来年的小麦施用。
在淮南这一片,三个省,菽和小麦是官作物,也就是上税粮食,是每家每户都要种植的。
缴完赋税剩余的可以自留,家里有多余土地完全可以承担赋税的,也可以栽种其他作物和蔬菜。
所以,每年村里人都会在采摘完之后进行统计,然后统一晾晒,倒是不太会提前就把菽搬到家里。
毕竟还没有剥壳,存放在家里反倒容易坏。
被陆君泽这一眼看得,李春花蓦地退了一步。
忽然有了一点害怕。
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和陆君泽说了什么,让陆君泽这样看着自己。
毕竟陆君泽虽然说自己不打女人,万一哪天他又决定打女人了呢?
不行不行,她这把老骨头哪里打得过?
“大哥!村长!”
陆海棠颠颠从外头跑来。
她脸上全是大滴大滴的汗水,眼睛却亮晶晶的。
“我找到——找到少的菽苗了!就在——李春花家里呢!”
“什么?!咳咳咳咳咳——”
村长被一口旱烟呛着,一张老脸涨红一片。
他看了李春花一眼,李春花脸色一变:“你!我警告你别乱说!”
她叉腰,表情凶恶,仿佛要吃了陆海棠:“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男人现在不在家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等我男人回——”
“那就去看看吧。”
陆君泽淡淡打断李春花的威胁:“我五妹是不是胡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么大一片菽苗,总不会是我五妹藏到婶子家的。”
李春花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大鹅,喉咙里发出一片怪声,然后没了声息。
看两家人这反应,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村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脸也黑了下来。
黑黑红红的。
他瞪了李春花一眼:“那就去看看。”
“干什么?!啊!你们想干什么!”
“我同意了吗你们就想去我家!”
“诽谤同乡村民损坏官作物,李春花!”
村长忽然大喝一声:“就是告到官府,你都是要吃官司的!”
他一个瘦瘦弱弱的驼背老头,之前一直想着和稀泥,此时忽然拿出些气势,倒是真有了几分村长样子,看起来唬人得很。
洛甜儿探头看了一眼。
李春花彻底不敢说话了。
她嘴唇嗫嚅了两下,刻薄看着陆君泽三人,脸上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