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端着熬好的药端过来的时候,伊瑟尔已经出门处理是战后事宜了。
推门而入的瞬间,被勒令躺在床上的青年百无聊赖的看过来,见到她的瞬间绿眸亮了亮。
带着一丝讨好:“清,等会儿喝完药,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林清河本来想要一口回绝的,却听见他小声的嘀咕,眼神有点放空:“没能把他们带回来,总要好好收敛,去看看他们的家人。”
回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林清河想了想端着药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带着散发着浓重苦涩味道的药来到他面前。
在青年大变的脸色中,将药盛起一勺递了过去:“你确实有你应该做的事情,作为一个主帅来讲,你已经足够优秀。”
她淡金色的眸子很认真,是真心实意的在为西蒙赞叹。
还没等他得意起来,一口汤药就塞进他的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从口腔中弥散开来。
西蒙瘦了黑了的脸,顿时挤成了一团,就连绿眸中都继续了一汪水意。
“但是,在我的眼中看来,你受了伤还要逞强领命出发,什么都不说只给我留了一封遗书,还有……我们要是不来的话,你是不是真的准备要死在这里!”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强硬的又喂了一勺药给他。
西蒙苦着脸承受,诚然以他的体型和力量,即便身受重伤也能够轻而易举的从身材娇小的清手中逃出。
他瞅了瞅少女眼中的后怕,心中也后知后觉的涌上了同样的情绪,他忽然发现,好像小女仆在自己心中是有点不一样。
不然也不会在离开之前,偏偏只给她留了一封信。
原来在下定决心离开之前,他也在害怕再也回回不来,再也见不到她了。
原本安分放在床上的手不自在的动了动,绿眸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小脸,她一勺一勺认真喂自己喝药的模样。
以及鼻尖隐隐嗅到的,从她身上传来的药香。
林清河的手忽然一顿,床上的青年跟着僵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到额头上柔软的触感。
下意识凑过去蹭了蹭。
对上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小麦色的脸上红晕更加深了一些。
“奇怪没有发烧啊。”
门外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林清河不用回头都知道,那道脚步声属于谁。
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伊瑟尔?快来帮我看看的西蒙是不是发烧了,他脸好红啊。”
越过少女的肩头看着缓步走来的金发青年,西蒙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有些不舍的偏过头躲开她的手。
清了清嗓子:“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热了,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他已经喝完了。
林清河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让伊瑟尔上来也试探了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松口。
“行吧,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记得只准在外面活动两个小时就回来休息,别让我亲自出门抓你哦!”
威胁着西蒙的林清河忽然感觉到手中一空, 回头就看见站在身侧的青年纤长的羽睫垂落下来,显然也在认真的听她说话。
月白的大手上正帮她拿着药碗,脸侧的疤痕在垂眸时连成一线,有种割裂般的美感。
想到这人也是带着自己马不停蹄从王城赶过来,没有休息的时间,就直接开战。
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后看着青年极其自然的弯腰倾听,那双蓝眸终于抬了起来认真的注视着他。
林清河老脸一红,悄咪咪收回手:“你也要去好好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蓝眸微微弯起,其中清晰倒映着少女微红的脸,点点头:“好。”
躺在床上的西蒙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发亮发热,有点莫名不想看到两人这样自然的相处方式,轻咳一声引来了清的注意。
刚想要故作可怜的说些什么,他忽然就对上了伊瑟尔似乎看穿一切的目光,声音卡了卡。
最终只郁闷的说:“我没事,就是嗓子有点痒。”
在弗洛雷斯城的时间过得很快,因为那群低级种被西蒙他们拼死拦在了城外,城内收到的损失有限。
在西蒙和伊瑟尔的联合处理之下,这座城又重新运转起来,为了庆祝他们的胜利,已经欢送他们返回王城。
以弗洛雷斯家族为首的贵族们,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就在城中最大的广场上,所有人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可以参加。
林清河今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好她的药材们,然后出门巡视她的病人们有没有遵守医嘱好好休息,以及查看伤口愈合情况。
等她从营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接近头顶了,对面的街道上迎面走来一个人,在经过她的时候撞了她一下。
林清河没有在意,可是没走两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最后的记忆就是一双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今天是在弗洛雷斯城待的最后一天,不论是西蒙还是伊瑟尔都被贵族们围着不能抽身,直到临近午饭的时候,西蒙才在家仆的掩护下得以喘息。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伊瑟尔也解救出来。
西蒙无语的挠了挠他的小辫子没好气的往前走,在战场上被削了一节的头发只有最后面勉强扎起一点,衬得其他地方的头发更加胡乱翘起了。
“明知道我们要走就是不放人,难道真的有人因为在和长辈谈话的时候,听见一个女子的名字就真的喜欢上她吗?!”
说到喜欢的时候,青年语气弱了下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嘿嘿笑了两声。
伊瑟尔走在他身后,眼神落在他的背影上,有些若有所思。
回到临时住处的时候,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本该在中午回来的少女不见踪影,两人围着屋子转了一圈。
还是没看到人,从营地回来的家仆听完他们的询问后,茫然:“清小姐?不是已经从营地离开好一会儿了吗?”
这时屋外有人骑马疾驰而来。
两人看见马上的棕发青年,西蒙兴奋的迎了上去,伊瑟尔却站在原地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三人碰面的第一句话,是伊瑟尔难得失了平静的责问:“维克托那只高级种是不是来弗洛雷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