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外，五个师兄弟神色各异。
青晖峰阵法重重，他们早早就来了，却不敢上去。
心中愤懑不已。
但一想到明日计划，又难掩激动。
小师妹定会非常高兴。
为了小师妹，他们什么都可以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其中一个阳光的小少年面对着四个人，
“等会找机会提出邀请师姐明日品茶，一定要自然。”
“小师弟，为何我们不今日就动手？”
小师弟王珏压低声音，
“师尊两天后才出关，若是提前，药效怕是无法坚持那么久。”
封禾远远看见几人围成一起，又忽然警觉，自然散开。
她也不在意，权当做没看见。浅笑着和几人一一打招呼，带上了山。
几人跟着封禾来到小院。
小师弟王珏咋咋呼呼率先跑进门，
“炙灵牛肉，师姐，你对我们可真好。”
天真开朗的模样倒显得真像一个受宠小师弟。
“你们是我的师兄弟，我当然对你们好了。”
何年拿出几瓶佳酿，摆在桌上。
“师姐，这是我昨日刚从窖里拿出来的桂芝酿，恭喜师姐进阶元婴。”
“是啊，师妹，你是我们这一辈第一个进阶元婴的。”
“太厉害了，师姐。恭喜师姐。”
几人纷纷道贺，笑容看不出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只有三师弟周沐抱着剑，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虚伪。”
走到桌前径直坐下。
大师兄姜振握拳咳了一声，“怎么讲话呢，这是你师姐。”
“是啊，师姐。还不知道能当几天师姐呢。”
周沐不屑，阴阳怪气。
“师妹，你不用管他，他就是这个驴脾气。”姜振打圆场。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当然不介意。
几人来到桌前炙肉饮酒。
干煸兔肉，麻辣兔头，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饭后，李朔拿出棋盘，和周沐有一搭没一搭对弈。
姜振，何年，王珏、封禾四人坐在溪旁竹席继续喝酒聊天。
王珏尤其喜欢干煸兔肉，大家都吃饱了，他还把肉端过来，一边聊天，一边啃肉。
“师姐，这兔肉真好吃，肉质细嫩，麻辣鲜香。”
“好吃你就多吃点。”她微笑。
溪水淙淙，竹筒吱呀吱呀上下翘动，院里气氛和谐。
酒酣之时，何年晃晃悠悠，清光剑在手，浅浅挽了个剑花，一伸一横，酒盏立于剑尖之上，潇洒一挑，飞起落入手中。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酒液流淌，脸颊绯红。
摔盏，纵身而起，来到院中央，朝封禾大声喊，
“承师姐教导，今日我为师姐舞剑。”
话罢，清光剑划过一道弧线，随着舞动的身姿飞刺，轻拂，猛斩……
少年人的英姿勃发，挥洒间却似有一股郁气，隐而不发。
“真好呀。”封禾一手支着头，侧卧在竹席上，视线静静停留在何年身上。
姜振听闻此话，也看向潇洒舞剑的何年。
他喜欢小师妹，宗门内竞争激烈，身为大师兄却修为平平，道心不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日处于焦虑压抑之中，一度崩溃。
和小师妹相处的每天身心都格外放松。娇软天真的女孩的依恋和崇拜如此使人满足快乐。他喜欢看到女孩的笑容，闻到女孩的香味。
为此，他什么都愿意做。
何年是为何呢？
“是啊。”
何年从小到大对封禾的依恋，他们都看在眼里，为何也会同意小师弟的计划？
不过他不在乎，结果最重要，只要小师妹可以改变灵根，修为精进，寿命增长，自己可以长久陪伴着。
就算是哥哥的身份。
就足够了。
剑破虚空，平浮剑法以虚落实，气扫落叶，飒然粉碎。一招招，一式式，全是过去影子。
“人会变吗？”封禾面色淡淡，注视着正在舞动她教过的剑招的何年。
好像自言自语，声音轻轻。
“当然会变了，我记得你刚入宗时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姜振回答。
“是啊，世间好物不长存，彩云易散琉璃脆，人心易变，世事难料啊。”
声音中带有一丝感慨遗憾。
何年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羞怯的孩子长成了英朗青年。往日害怕去学堂，藏在她身后的小孩，已经成为出剑如疾风的金丹修士。
她从没有对何年有过怀疑，然而事实却告诉她，这个少年同意并协助了夺取灵根之事。
“哎呀，师姐。不要感叹啦。明天我们请你喝茶。丹宗韩师兄给的白茶，据说是他师尊培育出的新品种哎。”小师弟王珏打断，俏皮开口。
终于找到机会了。
“好啊。”封禾侧头看了他眼，点头，语气飘渺。
王珏面上一派轻松，心中却十分紧张。
当师姐看他一眼的时候，心脏都揪起来，总感觉那一眼平静复杂，已经把什么都看透了，又好像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院中落叶翻飞，何年潇洒收剑，来到几人身边坐下。
似乎酒还没醒，往日羞怯的青年难以压抑感情，揭开面具一般，痴迷盯着大师姐。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连想一想都是亵渎。
进入宗门以来，师姐如同明灯一般指引着他步入修行，感悟大道，关心他的生活，真心实意的好。
不知何时，这份教导，这份好，纵容了他的贪婪，爱意疯狂滋长，像毒液一样腐蚀吞噬着内心和理智。
然而师姐是公认的下一位剑尊，以后必将会成为此方大陆的大能，到那时，她的一切心神都会放在追求自己的大道极致上。
如同虚幻的流沙，抓不住，摸不着。
会忽略，会有距离感。
会失去。
师姐永远不会再把一丝眼神施舍给一个平凡普通的人。
他承受不住这个结果。
黑暗的，翻滚的，叫嚣着，贪婪的爱欲，让他发了疯。同意下毒，要毁了她，拥有她，哪怕只是一个破烂的布娃娃。
此刻，他对师姐的爱要喷涌而出，压抑不住。
一想到明日，师姐会失去灵根。天边的仙人将要堕入凡尘。
他的执念，他的幻梦，马上就可以真实触摸、拥有了。
何年激动到心颤，眼神透出疯狂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