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赵玉芳他们带着余晚晚去了沈家应约,沈家就住在她家对门,几步路就到了。余晚晚也是见过沈家主人,就是没说过话。
余天提着酒按了门铃,片刻后,门被阿姨打开了。阿姨见他们,连忙将他们引进门,入门,一眼就看到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沈束。
沈束听到动静,漫不经心地抬头看过来,见到余天夫妻俩,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报纸。那张严肃的国字脸爬上了褶皱,看着亲和了不少。
余天坐下来,赵玉芳跟沈束打好招呼后就去厨房帮忙了,客厅里,余晚晚坐在自己父亲的身边乖巧地听着父辈们的谈话。
沈家三代为政,按理说余晚晚他们不会跟这样的家庭扯上联系。可就是巧了,沈家出门旅游时,沈束突发病情被余天救下,后来沈束也是余天亲自操刀的。
自那之后,两人一见如故,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此后两家就经常往来,关系十分亲密,如今余家的这套公寓还是沈束给推荐的。
沈束得知余天他们搬到对门后,就想着要邀请余家人来吃饭,推来推去,推到了今天。
父亲们的谈话,要么关系国家,要么关系当地政事。余晚晚听着无聊,她看向电视,电视上放着朝闻天下,她也看不懂,只能知道正在播报国外新闻。
余晚晚的思绪不由分散地看向四周,悄摸摸地寻找父亲说的那个沈哥哥。
沈家有一个儿子,据说十分优秀。用余天的话来说就是这一代的模范生,成绩优秀也罢,这个人的品格高洁,据说前段时间还阻止了一起贩卖人口事件。
有勇有谋,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沈家各个角落都被她看遍了,也没发现这个传闻中沈哥哥的踪迹。反而让她察觉到沈家的装修风格是轻奢简约,与她家完全不一样,她家就是那种暖色调温馨田园风。
明明都是一样的布局,余晚晚还来不及深思,就听到了母亲开饭的叫唤。
余晚晚走到餐桌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着乳白色鱼汤出来,她看到余晚晚时,神情温柔地对她笑了笑,温婉大气。
不出意外,这便是沈束的妻子——孙淑秀。
余晚晚坐在自己父母的中间,父亲挨着沈束,母亲挨着沈夫人。
米饭上桌,沈束招呼着他们动筷,余天夹起筷,终于想起那个被他抛之脑后的沈家儿子:“沈钺不回来一起吃吗?”
沈束不在意回答:“警局有些手续需要他去配合,晚点才回到,不用管他,我们先吃。”
“要不要给他留点菜啊,我去那个碗给他装点吧。”赵玉芳顺嘴接话。
“他多大人了,回来一定会自己弄吃的。我们吃着就好了。”
见此,余天他们也不再强求,举酒与沈束畅谈,气氛一下就火热了起来。而沈夫人则侧头含笑地和赵玉芳交谈,她总是带着柔和的笑容,慈爱又亲和。
沈家夫妻,两个极端,沈束看着就严肃古板,一眼看去会让人觉得凶凶的,而沈夫人却温柔可亲,令人忍不住亲近。不论是哪一个,余晚晚都很喜欢。
开饭大概一刻钟,门响了,热闹的场景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玄关处,余晚晚转了一百八十度后看到门被打开了。
高大挺拔的少年弯腰进来,在玄关换下自己的鞋子。他抬头对上一双双目光,青衫上俊逸清秀的面孔露出淡淡的笑容,温润如玉的嗓音轻声喊道:“爸妈,我回来了。叔叔阿姨,你们好。”
沈束道:“钺儿,快来见见你余叔叔和赵阿姨。”
远处的沈钺淡淡一笑,回答好,走进到余天他们面前,又喊了一遍。
这阵子的功夫,沈母已经将碗拿了出来,加了一个位置在她的旁边。沈钺看到,道了谢。
“哎呀,钺儿都长这么大了。前几年见你,你还是一个小孩呢,一眨眼都长地比我们高了。”余天眼神中的赞许越发浓烈,看着沈钺越发喜欢,“你还记得叔叔不?”
沈钺点点头:“自然记得,您是余天叔叔,旁边那是赵玉芳阿姨。五年前您们给我带过自行车我还记得。”
余晚晚看着自己父亲的脸都要笑烂了,撇了撇嘴,埋头戳戳自己碗里的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余父这个心大的,大手一拍她的背,刚吞下一口白米饭的余晚晚差点噎住。她好不容易吞下,就感受到自己的老父亲又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响亮:“昭昭,快喊你沈钺哥哥。”
余晚晚噎了一嘴,将自己身子朝父亲方向拱了拱,闷闷喊了声“沈钺哥哥”。对方倒是不介意她的冷淡,温和地回了她一句“昭昭好”,说罢去厨房洗了洗手。
出来时,沈钺刚坐下就听到余天说:“钺儿,别介意啊,这孩子自从一场大病后就有些怕生,这不请了几天假在家里给她调整心态呢。”
“余老弟,这是怎么回事。”沈束忧心问道。
余天看了他们一眼,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人贩子的事嘛,那天昭昭就是在那个附近晕倒的,估计是看到了什么。回来后大病一场,烧了一夜,迷迷糊糊睡了好几天,醒来后,小孩就有些怕生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喝了一口酒又说道:“我和玉芳都想好了,过几日请了保姆接送小孩上学,我们就她一个孩子,再出意外谁能受得了。”
讲起那天的意外,气氛沉重了下来,余晚晚嘴里的排骨一下子就失了味了。侧目看到母亲忧伤的眼神,她伸手拉住母亲的小手,安抚她。
沈母一听,脑瓜一转,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正好钺儿高考完了,也没什么事,让他去接昭昭吧。自己也比较安心,而且钺儿还会点本事,到时候真发生了什么,也能保护昭昭。”
“这……太麻烦了……”赵玉芳有些犹豫。
选择沈钺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他们可以节约很多精力在选保姆这件事上,可又太麻烦沈家了。
沈束:“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自家人,还讲这些。”
沈母连忙补充:“对啊,你们聘请保姆不是还要挑选一下吗?耗时又耗力,到时候选出来的人还不放心,正好我家钺儿也没什么事,接个小孩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余叔叔,赵阿姨,都是顺手的事,不麻烦的。”沈钺顺着父母的话,温和劝道。
在沈家人的坚持下,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他们谈话的几个间隙,余晚晚都想开口说自己可以自己去学校的,但又怕会被父母说。
索性就不开口,期望着父母可以坚持一下,没想到就这么容易被说服了。
说真的,她不是很希望沈钺送她去学校,多大人还要人送,而且还是不想熟的邻居哥哥,可已经定下来。
餐桌上余晚晚只能用余光去观察这个即将与自己一起早出晚归的哥哥。
面前的人吃相规矩斯文,他的背总是挺拔着像亭亭而立的竹柏。
说话时,沈钺的音量总是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会有过激的情绪起伏,发出令人刺耳的声音。
他总是带着温和谦逊的神情看着面前的长辈,一言一行都带着尊重敬爱。
余晚晚看着他,谦逊有礼仿佛刻进他的骨子里。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甚至长辈没跟他交谈时,他就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可却能随时答上长辈突如其来的问话。
哪怕他先吃完了,也会空着碗,时不时吃点小菜,陪着长辈们,不提自己已经吃饱了。
她父亲说地没错,沈钺真的就是这一代的模范生。他光是坐在那里,身上散发的气度就让人无法忽视。
这局饭,两人男人都喝了半醉才堪堪结束。余天已经上头,红着脸,不是拉着余晚晚,就是拉着赵玉芳絮絮叨叨。
最后还是赵玉芳打断他和沈束的依依不舍,带着人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