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最是红红火火的日子，整座城市愁云惨淡。
死亡人数一直在增加，众人束手无策。
杨若歆去往官方的救援医疗站做研究，顾芫独自守在家中带咖啡。
研究团队各个专业的都有，大家铿锵一气，只为尽快找到源头。
杨若歆每天接触大量病毒细菌，回家自然不敢和顾芫有多的接触。
从这以后，她又重新回到了1702那边住。
顾芫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做好防护，保证自己的安全。
两人的交流，只能靠电话，还有天台无人机每日传递东西过去。
是顾芫单向的送东西过去。
有时是一顿饭，有时是自己写的情书，还有看书心得等等。
她知道杨若歆很累，也不要求她回复，不过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感觉。
杨若歆不管多累，都会在夜晚吵闹的雨声里一字一句回应。
很多事情醒悟之后都会豁然开朗，除开担心杨若歆，顾芫也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积极主动的接受心理医生的干预，状态恢复得很明显。
杨若歆不在家，顾芫在招待上门的温染和林雯静。
“你真的放心她一个人去？”
这是温染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第一次她只是沉默。
今天，她端着小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放心，但那是她想要的。”
“不用那样看我，我很小人，不瞒你说，我之前有想过无论怎么样都要阻止她去。”但是她没有。
“那为什么不阻止她？”
因为我看到了她痛苦的样子。她有大爱，心中更是一片赤诚。
天灾发生这么长时间，我们每个人都有心理疾病。阻止她，这件事情只会成为她永远过不去的坎。
最坏的结果不过身死，痛苦只会留给活着的人。
顾芫摇摇头，“我不能。”
温染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林雯静拉住。
杨若歆是她的发小，担心不比顾芫少。在这件事情上，她是不会理解顾芫的想法的。
林雯静懂了，剩下的交给她就好。
“我们来不是还有正事吗？”
顾芫望向两人的眼睛带着困惑，“嗯？”
“我们找了一个退伍军人当教练，她以前是特种兵，你需不需要做枪械方面的培训？”
说起正事，两人都不马虎，“她是缺物资才被我们挖来的，我们观察过，她人确实不错。”
办事很谨慎，顾芫收起外放的情绪和心思，“要，当然要。”有武器不会使用是大忌，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现在不是全城隔离吗？”她能过来？我们能去找她？
“她就住新元，现在的培训只是书面知识，下雨也实操不了。”
原来是这样。
顾芫表示了解，“可以的。”
“刚好找点事情做，也不会想东想西。”温染多加一句，想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哎......”
送走两人，家里安静如鸡。
她戳了戳杨若歆离开前送她的草头娃娃，草已经冒出一些些来。
又拆了一个杨若歆自制的盲盒礼物，里面是两个短发的陶瓷小人儿，穿着军绿色的衣服，一个端着弩枪，一个背着弓箭，旁边还有一只精瘦的狗子龇牙咧嘴。
两个人都是面露凶像的样子。
这是......
她们高温时候的样子。
杨若歆，她什么时候准备的？
打开里面的小纸条，“早上好，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照顾好自己哦。凶凶的小顾和小杨会带着咖啡看着你哦。”
顾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天心情都很好。
而这份好心情，似乎传递给了杨若歆。
她同样带着好消息回来。
“顾芫，我们找到传染源了。”
她的话透过电话传入顾芫耳朵，脑子瞬间宕机，“什么？”
“我们通过流调，还有大量的检测数据，结合其他城市专家的讨论，总算是知道传染源在哪了。”
顾芫听得一清二楚，她兴奋地站起身踱步，“传染源在哪？”
“水里。冰川消融的病毒被突然的洪水携带着，席卷到了每条海洋，每个湖泊。然后随着涨水进入每座城市。”
她语气低落下来，“我们所有人，都泡在了病毒里。而且，我们没有任何可应对的措施。”
“你知道吗？死在这场疫病里的人，已经超过上亿。沿海那边早在很长一段时间，死伤就不计其数了。”
“我们之前遇到的死了几栋人的小区，全部是因为吃了疫水里长出的能吃的水生植物。”
顾芫听到她提起那个小区，感慨良多，原来是因为这样。
“你们的发现能让很多人避免遭遇疫病不是吗？找到传染源是最重要的，一旦洪水褪去，我们就还有希望。”
两人抱团取暖，杨若歆在那边消杀完毕，总算在走了几个星期之后重新踏进家门。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和顾芫打招呼，却一把被顾芫抱住。
顾芫抱着她嚎啕大哭，杨若歆无法，只能先安慰她。
“我没事不是吗？我好好的呢。”
“别担心，别担心。”
好长一段时间顾芫才缓过来。
她以为自己真的能云淡风轻笑对所有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一秒都装不下去。
她太担心杨若歆，这段日子没有一天能睡好。
极端的情绪反复拉扯她，终于，她等到了。
恢复平静之后，顾芫给她做饭吃，久违难得的温馨时光。很默契地没有谈论事情，只是安静的吃饭。
咖啡见到很久不见的主人，同样兴奋得在家里蹦来蹦去。
“理论上来说，不接触带有病毒的水，不吃带疫水的食物，身上没有伤口，就能避免被感染。”
杨若歆把最新的消息传递给顾芫，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回来的原因。
她把洗干净的碗递给顾芫，顾芫把它们放到沥水架。
“洪水，什么时候才能退呢？”
顾芫不抱希望于能找到治疗疫病的药，这东西比瘟疫还毒，还好不能靠接触传播。
这是在给人类留活路吗？
她稍微算了一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死了上亿人。如果能靠接触传播，那人早就死绝了。
“暂时没有消息，我们只能硬抗。”杨若歆拿出背包里消杀过的东西，“这是领导让我交给你的，新元在洪水期间做出的贡献，他们有目共睹。”
顾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票证。
和五六十年代的没什么区别，有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这就是你在那边吃饭用的券？”
她想起杨若歆和她说过的话。
粮食券、木材券、药品券、布料券等等，量绝对不少。
“差不多，现在都凭票供应嘛。你打算怎么办？”杨若歆指了指那叠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