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歆默不作声，起身走到顾芫面前。
平视着她的眼眸，认认真真地凑上前亲吻她。
没有平时的激烈，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也更静。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顾芫知道，她刚吃过口香糖。
耳鬓厮磨间，只有两人压抑在喉间的喘息，在某刻喷薄在彼此脖颈处。
有时候，亲密的接触比话语来得有力。
又安静地抱坐在椅子上，享受许久未曾得到的片刻安宁与平静。
外界的风雨在此刻与二人毫无关系，天地间只有静止的她们。
很久很久，久到顾芫觉得她都睡着了。
杨若歆才开口，“谢谢你的支持，我知道我最近的行为很怪异，对不起。”不比其他人，她每次听到外面的消息都格外揪心，却仍然自虐般的去打听。
然后整天整天内耗，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消解自己的情绪。
她无意识地忽视了顾芫。
“我没有支持，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选择。”顾芫现在很平静，“我可能有创伤应激后遗症，从空难以后，我害怕亲近的人离我而去。”
“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因为爱你阻止你想做的事情，哪怕那会让你失去性命。”
顾芫知道，作为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杨若歆对她意味着什么。
杨若歆郑重其事地表明，“我猜到了，我在救援队找了心理医生，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跟她联系。”作为医生，很多时候都得观察患者的心理状况，先前不说是怕顾芫无法接受。
她也第一次知道，顾芫对她的感情如此深沉。
顾芫轻声摇头，“没关系，我现在状态很好。”
“不管我做什么选择，我都会告诉你。至于现在，我们该吃饭了。”杨若歆感觉到顾芫的状态趋于稳定，她自己也不再烦闷。
很多事情不一定都有个结果，顺其自然吧。
外公外婆，把我那根隐秘的线，交给我爱的人，是不是叫羁绊？
牵绊从来都是双向的，没人在阻止她。阻碍她的是自己的懦弱，她害怕死亡，因为现在有挂念她的人。
“我没那么高尚，同样怕死，也怕你伤心难过。”
杨若歆说着自己隐秘的心事，拉着顾芫出去。
“你...不是一直想去吗？”顾芫有些纳闷，这么多天困扰她的，究竟是什么？
“从前有这种任务我都会第一时间报名，没人在乎我去干嘛。现在不一样。”杨若歆说得落寞，转瞬间眼眸里又有光。
“我很在乎你。”
她小声说着，顾芫一时间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杨若歆不想再说一次，顺便让顾芫先出门。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芫到耳边的头发遮住了耳尖的泛红，“我也很在乎你。”她在心中如是回答。
日子恢复如常，杨若歆去不去救援队的事情一直没有定论。
顾芫没有压力，每件事情自有它的定数。
她在开着暖气的卫生间给脏脏小狗洗澡澡，咖啡睁着眼睛看她，爪子不受控制地放在胸前，洗到两只尖尖的耳朵，咖啡享受的闭上眼眸。
洗完把小狗放进宠物烘干机烘干，毛毛也跟着掉下来。
顾芫对比着书上说的，咖啡长得比它这个年龄段的小狗更壮实。着实让人欣慰。
杨若歆等着一人一狗出来，对着顾芫说，“我接到了一个科研任务，暂时不参与直接实验，现阶段收集传染病各方面的资料，你可以帮我吗？”
那边会给地址，算是试运行的不联网虚拟数字世界。
“我可以做些什么？”顾芫没做过这方面的活计。
不过，“你要找资料吗，我倒是有一个资料库，不过只更新到了2027年。”顾芫有些遗憾，早知道有天灾，28年最新的都应该更新。
杨若歆兴奋地问她，“资料库？涵盖医学方面吗？国外的数据资料有吗？”
当初灾难发生，她下载的很多资料都只有专科方向的，去零元购那段时间基本都是去搞书，可惜图书馆都被糟蹋了，而且她也不能搬空。
“有的，国外的资料开源更多，就是读起来费劲。”顾芫说着，两人又回到了工作室。
个人资料库，只要自己乐意，有个配置好的电脑和硬盘，想存多少就能存多少。这还是时告诉她们仨的。
那家伙最近总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大家配置都一样，她还有队伍，也说了病毒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打开电脑，顾芫给杨若歆看，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搜索。
她一头埋进电脑里，顾芫还得照看修勾。
咖啡吹完毛之后整条狗都是蓬蓬松，摸上去很舒服。
闻着还香香的。
顾芫抬头看向工作室，还好不是去救援队。她暂时放下心来。
说来，杨若歆的医术和她的科研能力相比，明显是弱上一筹的。
顾芫只是帮她做一些中文文献方面的整理，大头的任务还是她来做。
不管查什么方向，检索词最重要，杨若歆和其他任务员沟通着，慢慢地也熟练起来。
远古病毒，传播源未知，传播途径未知，感染后患者死亡率达100%，暂无治愈可能。多种治疗药物均未产生效果。
大量补液的患者能减慢恶化速度，但是也无济于事。
根据各方面研究，临床实验设计如下，选取成年大鼠各......
什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一个参照。她们艰难地设计实验。
短短几周，死亡人数上万，有小区几栋楼全部死亡，调查没有任何问题。医护和管理人员死亡率也在升高。
暂时只能收集东西化验。
顾芫不在乎任何事，只是当杨若歆提起她要去参加科研任务的时候，整个人脑子像被敲了一叮当。
还是来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用力抱住杨若歆的手臂出卖了她。
顾芫红着眼眶埋在杨若歆耳边，“你要注意安全，想想我，好吗？”
她说得很慢，开始抽泣着，崩溃大哭。
杨若歆心疼，一样泣不成声，好一会儿都没有缓和。
一定要去吗？
是的。
那...就去吧。我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