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觉毛骨悚然，目光盯着她们打量，是她还是她？
“方便问一下吗？”杨若歆难以启齿地开口，怕误会还着急地解释，“我也是医疗队的医生，不过我不是妇科医生。”
“是婷婷。她现在受到刺激好像不记得发生的事情了，这样也好，不用想起那些恶心的人。”沐雪咽下心中的苦楚，她要带着婷婷好好活下去。
“我们打听到交易街驻地的医疗站有妇科医生，趁着夜色赶过来，没想到会遇到这三个畜生。真的谢谢你们。”
沐雪开始清理周边的东西，那是她们攒下的全部家当，是打胎的诊金，一分都不能丢。
听说孩子大了打胎更危险，现在医疗不比以前，她们把几乎所有东西都换了，挣到的工资，限购的份额，省出的救济粮，终于凑齐了费用。
她木木地捡起地上的黄金，跪倒在易青柳身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们会尽力的。你受苦了，记得等等我们。”
沐雪用两人给的湿巾擦去她脸上的血迹，青紫的脸庞狰狞吓人。
她尽力恢复她扭曲的身体，整理撕扯破坏的衣物，尸体她带不走了，只能等一早叫人收尸。
两人也没干站着，她去搜三个畜生的财物，杨若歆则是靠近婷婷，哄她做个简短的检查，涂一点活血化瘀的药物在脸上。
畜生身上也小有积蓄，有好些金条，用布包着背在身上。
顾芫泄愤似的踢了他一脚，背这么多也不怕累死。
咖啡感受到她的情绪，小小的尖牙也冒了出来，龇牙咧嘴地对空气咬去。
小兜里，她还发现了一个小药瓶，打开一看，和她救温染她们得到的大包药片一模一样。
也是毒品吗？
难怪会被凌虐致死，毒狗的心理怕是早就不正常了。
顾芫看着沐雪的动作于心不忍，她的朋友真的是在用生命护着她们。
心中默默叹气，搜完东西走到杨若歆旁边。
“她怎么样？”
婷婷的脑袋包扎上了医用绷带，凑近也能闻到药味。
杨若歆摇摇头，“不太好，我估计她是脑震荡或者颅内有血块，受了严重刺激造成的失忆。毕竟不是专科的，我不好判断。”
“我刚才切了她的脉象，确实是滑脉。”就她浅薄的中医知识而言，她确实怀孕了。
“你还会中医？”顾芫有些好奇，这跨度是有点大。
杨若歆稍做解释，“在研究所跟着学了一段时间，我现在只能把出滑脉，这个最简单。”
顾芫表示了解。
等沐雪收拾好东西，再次谢过她们准备辞行。
“如果再见面我还活着，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的。”沐雪木讷地说着，没有任何表情。
杨若歆心情复杂，“我们救你们不是要回报，好好活着，为了爱你的人。”
顾芫同样点头，“交易街有官方驻守，地盘还算安稳。打胎之后她会有一段时间虚弱期，营养不足身体亏空会很大，你们可以就在这边安置。这个你拿着，我从那三个人身上搜到的。”
她把金条交到她手上，药片没有。
沐雪拿着沉甸甸的金条，听到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只觉恶心不已。
可她需要，青青不在，她要一个人照顾婷婷，很长时间都不能工作。
要养好她的身体，算出来的数字只会庞大。
“交易街有个卖水的光头商人，人品不错。大额交易可以找她。”
杨若歆也适时开口，“这个给你，希望能帮到你。”取出背包，她也学顾芫配备三天的口粮和和一些基础东西，东西很齐全。
“这个我不能收。”沐雪果断拒绝，她已经接受了太多的好意，又怎么能接受呢。
“不用推辞，我们是交易街的常客，度过现在的难关，以后还给我们就是。在光头商人可以找到我们。”杨若歆说得很像交易，不为别的，只是让她心安。
“谢谢，谢谢你们。”沐雪语无伦次道谢，她从来不知道，现在还有这样心善的人。
城中村的避难所仍旧是脏乱差的代表，婷婷…她就是在那被人侮辱的，破鞋、婊子、荡妇，她这几个月听到麻木的词，没人去怪男的管不住下半身，只盯着女人羞辱。
和婷婷住一起的她们，同样被莫须有的言论淹没。
“你们走吧，这边我们处理。”
带着杨若歆给的东西，她把黄金放进去，带着婷婷踏上去交易街打胎的路途。
越走眼睛越模糊，模糊到回头也不见两人的踪影，她放声大哭，为青青，为婷婷，更为现在还有知觉的自己。
“沐沐，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谁欺负你了，我们打他好不好。青青呢，她为什么不见了。”婷婷笨拙地安慰沐雪，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掌为什么突然变大了这么多。
不过没关系，手长大了就能擦更多的眼泪，帮院长妈妈做更多的事情啦。
“没什么，就是风迷了眼睛。青青啊，她去没有烦恼的地方了。”
“什么是没烦恼的地方？”
她们扶持着往前走，消失在她们身后的两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远处。
“嗯，交易街后街，麻烦你们了。”顾芫挂了卫星电话，收尸的人会赶过去。
顾芫问杨若歆的意见，“还要跟着她们吗？”两人还在，只是在暗处关注她们。
“跟着吧，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杨若歆说着，注意力仍然在她们身上。间隔着一段距离。
“嗯，刚才为什么要把背包给她？”不怕她有什么坏心思吗？
顾芫后半句的意思杨若歆明白，也不回避。
杨若歆迷茫地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很难受，兴许那些东西能让她们活下来。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她不傻，哪怕识人不清她也愿意。
“你说得对，有能力这样做才去做的。”顾芫理解了她的意思。
有能力才这样做。
眼看着她们进入医疗站驻地，两人放心下来，绕路过去向任柠说明情况，看人品行事。
顾芫一直很安静，杨若歆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多打扰。
“我想做个大事，你想不想听听。”
回到家里，顾芫把想法和杨若歆一一说明。
半晌，杨若歆眼眸亮了几分，大有赞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