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腾抱着太后冰冷的身体,迅速反应了过来。
“好啊!你们姐弟做局,居然用自己母后的性命来算计我!”
他一挥手,殿内的那些禁军便一齐上阵,势要将誉王一等人全部拿下。
符珩手握连环机关弩,自然无所畏惧,那弩箭几乎所向披靡,在柳腾惊骇的眼神中,不过瞬息间便放倒了一片的禁军。
那是什么东西?
柳腾被柳质濯护卫到身后,眼神里依旧难掩惊骇。
“来人!快来人!”
一旁的王大人也忙呼喊外头的禁军,但外头一片死寂,一个进来的人都没有。
符珩冷笑一声。
“容时先生在外头坐镇,你以为你们这些谋逆之人还能有机会?王之卓,你此刻若是弃暗投明,助本王匡扶正统,本王可留你和你全族一条性命。否则,夷九族!”
王大人的面色一片灰败。
他知道,自己从答应柳腾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哪怕此刻誉王承诺的留自己性命,可一旦此事平息,自己必然是会被推出来做那个替罪羊的。
更何况,誉王怎么会留一个见证了他谋逆的人的性命?!
他咬了咬牙,抽出腰间佩剑,挡在了柳家父子身前。
既然错了,就只能错到底了。
他的家眷如今还都在柳腾手上,今日自己哪怕拼了性命,也要保住柳家父子。
保住他们,便是保住自己满门的性命!
看王之卓“执迷不悟”,符珩也冷下了脸色。
他的机关弩对准王之卓,锋利的箭矢射了出去。
“砰!”
王之卓胸口中箭,应声倒地,不知是生是死。
那弩箭竟是如此锋利。
哪怕禁军统领的王之卓都无法抵抗分毫。
柳腾此刻才终于明白。
怪不得鸦部的人都失手了,原来这符珩竟然私下得了此等神兵利器。
可惜了,功败垂成,只差这最后一步。
难道,自己的一番筹谋,今日就要落到一个谋逆失败的结局吗?!
柳质濯一把拉过一旁的姚舜章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姚舜章拼命想要挣扎,可他不过是个文弱的读书人,如何和精通骑射的柳质濯相比。
誉王的脚步逼近。
冰冷的弩箭对准了他们。
刚刚还是胜券在握的场景。
如今,已然翻转。
符珩嘴角挂着自信的笑意,只觉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马上,这皇位,这江山,都是自己的了。
他缓缓扣动下了机关弩的机关。
而后,机关弩在他的视线中,散成了数块。
刚刚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神兵利器,此刻却整个瓦解,成了几块烂木头。
符珩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木头,而后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卫。
无一例外,他们手中的机关弩也都碎裂开来。
怎么可能?
这是自己找了最好的工匠,用的最坚硬的木头制成,刚刚还十分正常,怎么会转眼功夫便全都碎裂了?!
“朕研究的这东西,好用吗?誉王。”
龙榻上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口猛地一跳。
惊骇转过头,只见符琛正悠闲坐在龙榻之上,打量着这殿内乱成一团的精彩场景。
皇帝怎么会醒了?明明这药效应当还没有过啊!
柳腾只觉自己眼前一黑。
他已经反应了过来。
自己中计了。
不光自己中计了,誉王这个蠢才也中计了!
他们所有人,都落到了小皇帝的圈套里。
符珩更是不敢相信。
“这机关弩,是你做的?”
怎么可能?
这明明是先生……
先生!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转过自己有些不听使唤的头,看向了大殿门口。
他的好谋士,好先生,此刻正披着厚厚的大氅,踩着一地的残肢和血迹,缓缓踏入大殿之内。
“殿下怎么这么看着草民?是这机关弩不好用吗?虽说有着使用次数的限制,超过之后便会断裂,但终究也算是神兵了。”
宿鸢轻咳几声,神色淡然,像是没看到这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般。
“你是,符琛的人!”
符珩感觉自己几乎站立不稳。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容时先生。
先后两次救了自己性命的容时先生,居然会是符琛的人?!
不光符珩不敢相信,柳家父子和姚舜章的眼神中都满是不可思议。
而一旁躲在柱子后躲避刀光剑影的符瑾柔,更是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她的心中升起一种不敢置信的荒唐之感。
容时,居然是符琛的人。
那他表现出同符琛一般的清冷,难道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落入到了他们的陷阱中的?
符瑾柔往后退一步的动作很小。
可偏偏宿鸢的眼神就那么瞥了过来。
而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宿鸢轻笑一声,缓缓抬起手鼓了鼓掌。
“明德公主,您的心狠手辣和杀伐果断,实在是让人咋舌。太后是您的母后,自小待您如珠如宝,便是您犯下弥天大祸,她都尽力保全您的名声。可到最后,先是被您一剂猛药坏了身子,缠绵病榻,为的不过是坏了誉王的名声。而后,更是一剂毒药干脆利落被自己的亲女儿要了性命,就为了挑起闵安公和誉王相争。”
宿鸢看着明德公主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眼神越发冰冷。
太后不论如何不好,从始至终,她从未薄待过她这个女儿。
可明德公主却能毫不手软地对其下死手。
这般心狠,让人胆寒。
符珩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皇姐。
“你居然对母后下手!你还是人吗?!”
符瑾柔知道,她完了。
今日她决计活不下去了。
在场之人,无论是谁取得最后的胜利,都绝不会允许自己活下来。
所以,她此刻也没什么畏惧的了。
“我不是人?符珩,你好意思说我?你若不是投胎成男子,今日你能有资格站在这里?从小我就比你聪慧,读书写字我哪样逊色于你?就因为我是女子,我所有的付出都是没有价值的!我唯一的价值,便是找个驸马,生个孩子。我喜欢的人我也不能去争取,只能找这么一个窝囊废,而且更是早有婚配的凉薄之人。”
什么?
符珩的神色一滞。
她知道姚舜章之前有过妻室这件事?
姚舜章也是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原来公主竟然知道?
唯有宿鸢,她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明德公主是知道的。
神识碎片差点死在乱葬岗,这其中果然有这位明德公主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