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荷花回来得特别晚。
也是那天夜里,顾江漓的系统给她做出了提示,告诉她不远处有阴谋正在滋生,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于是顾江漓开始观察荷花。
那以后的几天,荷花对顾江漓不再是躲躲藏藏的了。
她会主动出现在顾江漓身边,做着照顾她的事情。
但是非常明显的是,她的话少了许多。
似乎是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把什么秘密说漏嘴了似的。
顾江漓不问她话,她坚决不开口。
稳重的样子和谢时宴身边的双儿有些类似。
顾江漓特别不习惯荷花的变化。
可每当她想要说一些关于乳母的事情的时候,荷花还是会飞速地逃避。
不是后院有事情需要她,就是要去柴房打下手。
逃窜速度之快,顾江漓根本叫不住。
总之,她根本没有从荷花这里问到一点关于乳母的信息。
荷花被洗脑了,而且非常严重。
顾江漓从荷花这里找不到突破,便只能着眼于百味阁。
好在有谢时宴这层关系在,百味阁的老板很乐意帮这个忙。
据小二的观察,荷花几乎每天日落以后都会去见一次岳巧娥,但是只待短短一柱香的时辰就会离开。
让顾江漓意外的是,岳巧娥这段时间从没踏出百味阁一步。
就连小二想要进屋替她收拾屋子,都被她拒绝了。
还以为岳巧娥会拿着那笔银子到街头大肆挥霍,因为她原本就喜欢花钱。
可她偏偏没这么做。
安安静静在屋里吃着昂贵的餐食,独自坐在窗边看风景,想事情,这就是她每天做的事情。
顾江漓实在看不出她在谋划什么东西。
这天吃午饭。
乳娘肠胃不适,便把闻安交给荷花抱了一下。
没想到荷花一接触到闻安,闻安就哭闹不止。
她怎么哄都没用。
最后谢时宴放下筷子,将闻安接过来,他瞬间不再哭闹了。
荷花面对这副景象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经过谢时宴一番检查,闻安没有尿裤子,乳母回来给他喂奶,他也表现得不是很饿。
他好像就是很单纯的不想让荷花抱他。
顾江漓顿时警觉起来。
她知道她的儿子身上势必带着某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天赋。
他不让荷花抱他实在是反常。
闻安刚出生不久的时候,荷花就抱过。
那时候闻安在她怀里可以很安稳的睡觉,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她只能再试一次。
借着手臂酸痛,抱不动孩子为由,让荷花帮忙抱一下。
最终的结果顾江漓一点也不意外。
闻安在荷花怀里又哭又闹,手脚扑腾个不停。
顾江漓把闻安接过来,闻安立刻不哭了。
看得一旁的乳娘也满脸的奇怪。
“小公子是我带过的最听话的孩子了,从来不爱哭闹的,荷花姑娘是不是抱的姿势不太对,让小公子不舒服了?”
荷花脸上写满了苦恼。
看着在顾江漓怀里安分睡觉的小公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闻安在她怀里就哭闹不止。
顾江漓看了荷花一眼,看出了她脸上的难过。
于是对乳娘说:“闻安太小了,闹些脾气罢了,荷花,你帮我去厨房拿一下莲子羹吧,我有些饿了。”
荷花只能点头离开。
看着荷花离去的背影,顾江漓抱着闻安回到床上坐着。
闻安已经醒了,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闻安为什么不想让荷花姑姑抱你呢?”顾江漓小声问着。
闻安躺在摇篮床里,双手双腿活泼地挥舞着,嘴里咿咿呀呀的想要说话的样子。
顾江漓看得发笑,“荷花姑姑身上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吗?”
她无意地问了一句,却看到小小的闻安似乎点了一下头。
顾江漓愣了愣神。
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否看错了。
于是又试探地问道:“荷花姑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闻安不喜欢的吗?”
闻安小小的脑袋又点了点。
顾江漓这一次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闻安的确肯定地回答她的话了。
震惊之后,顾江漓坐在床边陷入了思考。
荷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闻安不喜欢的呢?
难道荷花从岳巧娥那里带回来什么东西,让闻安察觉到了?
她正思索着,谢时宴便从门外进来了。
顾江漓立马想要把刚刚的发现告诉给谢时宴,但谢时宴快她一步说了他们明日的打算。
“江漓,明日谢家需要去祖坟祭祖,可能你无法睡到日上三竿了。”
“祭祖?”顾江漓从没参与过这种活动,一时有些好奇。
“对。”谢时宴耐心解释道,“因为这种大型的祭祖也不是每年都有,只是今年闻安出生了,是谢家新一辈的血脉,所以想赶在过年前,让老祖宗知道这回事。
“算是走个仪式,虽然我也觉得麻烦,但谢家就是在乎这些,不能不去。
“听说我出生那年谢家也办了一次。”
顾江漓看了一眼闻安,谢家再不喜欢谢时宴,也得重视谢闻安,这就是子嗣的力量吧。
“行。”她一口同意,大不了就是起个早嘛,这不难。
随后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给了谢时宴。
谢时宴丝毫没有怀疑顾江漓的话,说道:
“荷花近日频频出去见她娘,闻安现在又这么明显地表示出不喜欢,那么就是说,闻安不喜欢的其实是岳巧娥。”
顾江漓也认同这一点。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你就没想过直接告诉荷花,她娘不是个好人,荷花对你这么信任,说不定会相信你的话的。”
顾江漓摇头,“荷花如果打心眼里觉得她娘是个好人,那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怀疑的。
“只要岳巧娥愿意在荷花面前演,愿意用言语和行为去欺骗荷花,那荷花永远都会相信她。
“除非让荷花亲眼看见岳巧娥是怎么做恶的,否则荷花还会继续信任她的。
“没办法,荷花就是这么个人。”
荷花能有一百的忠诚值,与她本身的性格也脱不开关系。
只要是荷花认定的事情,就很难轻易用外力扭转认知。
“那怎么办?你还想让岳巧娥再做一次恶给荷花看?”
顾江漓一挑眉,“我觉得岳巧娥应该已经在想着做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