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抿着嘴强忍着笑意,替他摸背顺着气。
“不行,你扶我下去。”江照白犹觉堵得慌,想要过去在姬杉面前晃一晃,好让宁子瑜知道,现在他和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如隔天堑的。
“诶诶诶,主子,您还是别下去了吧。”紫云连忙拉住他,“万一您过去了,陛下刚好要上马车启程可怎么办呀,您这一来一回得,再累着可不好了。”
“而且上次医郎不是说了吗,孕期容易冲动,让您平日多静心沉气,这样对胎儿也有好处呢。”
江照白沉吟了一会儿,强行冷静了下来,“你说的对,我发现我最近太喜怒形于色了,这样实在不好,陛下也不会喜欢我这个样子的。”
“您喝喝茶。”紫云没接这个话,只是将热茶送到他手中。
其实紫云反倒觉得江照白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比从前总是戴着与自己完全相反的假面过活要好得多。
至少不会那样压抑了。
*
幸好江照白没有冲动下去。
姬杉确实没在下面再待多久,等温昀换好衣服,她便拉着他上了马车,准备继续启程前往行宫。
“这花儿……?”温昀一进来就看到了桌子中央凭空出现的鲜花,不免有些诧异。
“哦,是宁少使送过来的。”
“啊,这样啊。”他听罢探出去的手微微一滞,最后还是拣起一朵,放在鼻尖轻嗅,“好香啊。”
“嗯,也许能缓解晕车。”姬杉简单说了一句,便道,“别说这个了,你现在整日都光顾着照顾令姜了,孤想跟你单独待会儿都费劲。”
温昀霎时有些慌张,“没有的呀,我……”
他想解释自己没有把心思都放在令姜身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有点是这个样子了……
“妻主,我不是故意的…”他干巴巴得说了一句。
“我也知道你初为人父总是会过度关心,但令姜前前后后围着那么多人照顾着呢,你又何必亲力亲为,再累着自己。”
傅怀晏学过些三脚猫功夫,按理说会比一般男子的力气稍大一些。
可饶是如此,刚才只抱了令姜一会儿胳膊就酸了。
那个不用说像温昀这样本就柔弱的人。
还整日抱在怀中不撒手。
“我不放心的嘛。”温昀小声说着,“不过日后我肯定会注意的了。”
遇事不决,他开始了撒娇大法。
“好吧。”姬杉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不太能理解温昀的心理。
令姜是她的女儿,她自然疼爱,该给的都会给,也会将令姜朝着太女的方向培养。
姬杉甚至愿意手把手教她骑射,也愿意亲自教导她如何当王上。
但是在喂吃喝,哄睡这种事情上,她实在是觉得没有亲力亲为的必要。
毕竟乳郎也不是吃干饭的。
何必呢?
不过姬杉也不是很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跟温昀说这些话。
反正温昀也知道她的态度就行了。
她这样想着捧起温昀的脸亲了一口,“总之,孤不想在夜里再被哭声弄得戛然而止了。”
怪难受的。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在这个行宫离王宫并不远,还是在当天夜里顺利抵达了。
君侍们的住所都是提前安排分配好的,离姬杉寝殿最近的当然是温昀,顾知年则住在右边最近的一处院落。
傅怀晏紧随其后。
江照白有些特殊,为了让他方便养胎,姬杉让他住进了稍微远一些,但依靠假山傍着一条小溪的地方。
那处胜在清凉安静,可以随时看山看水,休养身心。
至于陆染之和宁子瑜则住在温昀那个方向上稍远斜的宫殿。
一路舟车劳顿,所有人回到各自殿中都是简单沐浴,而后倒头就睡。
连姬杉也不例外,沐浴之后便合衣跟温昀睡在了一起。
不过来行宫的前几日,姬杉是都不用上朝的。
因为这段日子要留给随行的大臣们拖家带口,赶往行宫的。
当然,外臣不能住进行宫,姬杉也在行宫外面给她们各自安排好了住处。
这时府邸的分配也一样能看出各个大臣在王上心中的宠信程度的。
就譬如已经被绝大多数人默认成,因为身体原因,逐渐在朝堂上边缘化的萧念安,竟然被安排到了最为舒适,离行宫最近的一处府邸。
之前还在猜测他究竟是真的旧伤不愈,还是因为帝王权术才“抱病”的人,顿时心里又有了其它成算。
但萧念安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哪怕是在行宫,他依旧是宠辱不惊地过着三两天生一次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