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大院里金巧凤和刁玉莲两个人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整个人就像是气鼓鼓的青蛙。
吴家宝在隔壁屋子早就睡熟了,小胸脯一鼓一鼓的。
“哪个龟儿子敢和我抢东西,我倒要看看来的是谁?”
刁玉莲在家里骂骂咧咧的,吵着吴胜利睡不着觉。
“你这婆娘,没完没了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吴胜利被吵着睡不着觉,忍不住直起身打断刁玉莲发牢骚。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嘎了之后你有的睡!”
刁玉莲在被窝里气的给了吴胜利一脚。
“嗨~你这婆娘!看我今晚不教训教训你!”
吴胜利一骨碌钻进被窝。
“死鬼,重死了,你给我让开!”
两人翻翻滚滚,打打闹闹。
灯很快灭了,屋子里渐或传来声响。
金巧凤大晚上出门端着洗脚水准备倒掉,看着隔壁的屋子。
手一扬,洗脚水泼在了隔壁门口,混着鸟屎,地上被整的斑斑驳驳的,屎一片一片的。
“金巧凤那个人也不是吃素的,我看那估计前院要热闹喽!”
高秀兰也在家里说着这件事,林筱彤也好想知道来的是谁。
毕竟这院子好久都没发生点新鲜事了,来了新人可不得热热闹闹的!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
小林同志照常上班。
大人上班去了,小的也要喊起来吃早饭了。
院子里婶子们又收拾完家里,围在一起说着闲话,拉着家常。
“哎,你们晓得不?那个赵二丫,赵芸芸被放出来了?”
张大嘴总是能打听到第一手消息,还总爱和人分享。
她一边给虎头补着裤裆,一边还神秘兮兮地说着八卦。
“真的假的?大嘴你看到了?”
于阿芬一激动,大白菜都被掰碎了。
“我听老曹说的,她看见赵芸芸回来宋家,然后就没见着人了!”
张大嘴补好了裤子,针线收尾,用牙咬断线头,一手把裤子放在腿上,继续说着。
“乖乖,这赵芸芸还真是个命大的,进了革委会还能出来!”
高秀兰提到革委会就来气,她家老谢的腰还没好全呢。
“还有啊,老曹说宋援朝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回来,到家就把门关上。”
“你说该不是赵芸芸和宋援朝分了吧?”
这一句,张大嘴压低着声音说。
“不会吧?他俩结婚还没多久嘞。”
高秀兰摇摇头,不大相信。
这年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那么容易就离婚的。
“上次回来,我看那宋援朝对赵芸芸挺好的啊。”
于阿芬接了句,她觉得宋援朝虽然长得凶,但人没什么花花肠子,是个能安分过日子的人。
“说不准呐,赵芸芸那丫头做事想一出是一出。”
张大嘴想着赵芸芸做的那些事,砸吧着嘴。
三人正唠嗑,突然听到有旁人说话的声音。
“妈,我说着院子外面看着还不错吧,早点搬来也好。”
“这院子是宽敞,这青石板铺的路就是干净。”
怕你们忘了再插一遍
前院传来两个女声。
三人眼神一对视,停下手中的话,准备赶去前院。
张大嘴想了想,去隔壁喊了刁玉莲。
金巧凤今天不在家,一早就出门忙业务去了。
“妈,这屋子怎么这么破,这地上这么多鸟屎脏死人了。”
高秀兰和于阿芬两个人站在影壁后面看着前院正在说话母女两个。
“珍珍,别这么说,我们要惜福,有个房子住就很不错了。”
听声音前头说话的是个年轻姑娘,从后面看这身影倒是不大苗条,肩膀头怪壮实的。
“哎哎哎,你们谁啊?进我们大院干啥来着?”
刁玉莲扭着腰急匆匆过来了,后面跟着张大嘴。
高秀兰和于阿芬也跟着跨进前院,三人离的远一点看着刁玉莲开炮。
“大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你们大院?”
贾珍珍正在和她妈贾雨荷打量着屋子,看到门口一地鸟屎心里别提有多不满了。
听到有人来质问,她气的转过身开口就呛。
贾珍珍长的倒是平平无奇,单眼皮,塌鼻子 ,头发爱美的绑成双马尾,发尾绑着红丝带,发丝微黄,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褂子。
这姑娘脸上表情傲气的很,不甘示弱地盯着气势汹汹的刁玉莲。
嗓音尖锐,一骨碌往人耳朵眼里钻。
“嗨,你这丫头片子还敢顶嘴,真没教养!”
刁玉莲气的胸脯一喘一喘的,用手指着说话的丫头。
“珍珍,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还不快和这位大婶道歉。”
站在贾珍珍旁边的是一位年轻妇人,贾雨荷,年纪瞧着只有三十来岁。
长的温温柔柔的,皮肤白,头发简单绑成侧低马尾,五官并不出色,只是说话轻声细语的,有种人淡如菊的气质。
不过只对视一眼,刁玉莲就晓得这是个白莲花,还是高段位的。
这种女人她见多了!
“喊谁婶子呢?真没个眼力见。”
刁玉莲啐了一口,用鄙夷的眼光打量着母女两个人带过来的行李。
一人拎着一个大木箱子,还带着几个麻袋,鼓鼓囊囊的,估摸着是被褥之类的。
瞧见这些家伙什,众人就知道这是新邻居上门了。
“各位大姐们,我们母女两个今后也住在大院了,咱们以后都是邻居了。”
“这是我女儿珍珍,从话就直,但是心不坏,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听听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只不过用错了对象,大院这些婶子都是什么人啊。
一看就只知道这母女两个也不是个好惹的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哦,原来是你们呐,这屋子你们自己打扫吧。”
刁玉莲瞪了贾珍珍一眼,回了院子。
“你们先忙,我们就回屋做事去了。”
高秀兰三人也接着撤退,她们又不是闲的没事干,赵芸芸的事张大嘴还没说完涅。
贾珍珍看着都走光的人,气的直跺脚,还知道小声抱怨。
“这些人真是的,都不知道帮我们收拾收拾。”
贾珍珍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有几个热心肠的大婶过来帮忙抬一下东西。
“珍珍,这些人哪有你文叔好心,谁让我们母女两个无依无靠,只能任人欺负。”
贾雨荷似乎是说到了伤心事,眼泪说来就来,用手绢轻轻擦拭眼角。
没一会儿眼角就红了,看着格外可怜。
“妈,你身子骨弱,你歇着,我来干。”
贾珍珍撸起袖子,开始把东西挪到院子干净的地方。
“珍珍,都是妈拖累了你。”
话虽这么说,贾雨荷真站在一旁看着贾珍珍费力干活,眼睛时不时观察着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