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有了将亮的痕迹时,他们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很远。周围没有再出现异兆,且虫鸟兽鸣越来越多,逐渐显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状态,尽管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让人感觉生理不适,他们还是决定停下来休整。
王建业取出干粮分给大家一些,大家匆匆吃完,又喝了一些净水,便开始各自靠着一棵大树闭目养神。
期间,王建业又说起自己当初靠着树干小憩,一盘蛇从树上掉下来,摔到他头上的事。这次不是高明曜一个人了,而是三张嫌弃脸:“咦——”
短暂休息后,他们再次上路,王建业似乎提前想好了一样,看了李俊海一眼,说道:“那座怪怪的棚屋......俊海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猜到了一点。”李俊海平淡地回答道,“但是很不确定,所以就没说。”
王建业笑了笑:“其实可以说的,至少咱们有个心理准备。呼——这次真是太危险了,幸亏有你及时喊醒我们,不然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嗯,下次我会说的。”
“感恩的心。”王建业照着高明曜教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一搓,比了个“心”。
李俊海和贝儿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又解释了一番才话锋一转:“哦,对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那间棚屋附近,地面泥土干裂,有很多大裂缝,和周围地方都不一样。还有那间棚屋本身,木材上那么多细小的缝隙,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寻常啊。”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高明曜说道。
“是,因为那些缝隙,我突然想到曾经读过的,一则很有意思的内容。”王建业认真地说道,“有一个老人,年轻时曾四处冒险,对很多神秘事件和无法解释的力量都有一定了解。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在自己家里失踪了。
失踪前,他的家人听到了很猛烈的风声,却没有看到任何有风吹过的迹象;还听到了很怪异、很强烈的音乐,却怎么都找不到那声音的来源。
且他失踪的那个房间,当时房门紧闭,只有东墙上有一个大洞——一个通向地球深处的石洞。屋里的每样东西上都留下了某种生物的标志——一小片白雪。整个房间,除了多出来的,像宝石一样闪烁的小雪花,就只有他睡的床被弄乱了,就好像是有一股惊人的力量把他从床上掳走了似的。
后来人们进行调查,发现石洞有好几个出口,连通着遍布于周围群山上的数不清的石缝,任何想要通过石洞进入他房间的人或物,都必须要先钻进其中一条石缝里去。”
“那不是扯呢吗?就算有未知生物顺着缝隙钻到他房间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出去?”高明曜随口说道。
王建业没有理会他,只偶尔悄悄地看李俊海一眼,“终于,在事发七八个月之后,人们在距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太平洋小岛上,找到了他的尸体。验尸报告上说,他的尸体保存完好,像是被冻住了。因为太凉,以至于在发现尸体后的5天时间里,都没人敢直接用手触摸他。
还有一个怪异的事实是,他是被半埋在沙地里的,就好像是直接从半空中掉下去,栽进沙土里了。而且,有证据显示,他在失踪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活着的。因为他的口袋里,装了很多很古怪的小玩意儿,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带回去的‘纪念品’。
有神秘学专家猜测,那些‘纪念品’,是掳走那名老人的未知生物,故意让那名老人带回去的,好以此向世人暗示它的存在和恐怖。”
高明曜和贝儿都因为这个令人毛骨悚然,又费解的故事呆住了,只有李俊海面色如常,语气平静:“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你真的读了好多。”
“是啊。”王建业摊了摊手,坦诚道,“实不相瞒,我读的还都是书籍原本,不曾被任何人删改过,完整保留了所有禁忌的内容和秘密。就比如我刚才所讲的,关于伊萨卡的传说,当然,有时人们也把它叫做风行者,或温迪古。传说它会把人类的牺牲带到地球上遥远的地方,穿越时空,然后再丢弃他们。
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在寂静岛这里,有很多事,都可以在那些禁忌的文字中找到痕迹。”
李俊海点了点头,继续认真地走着路。
“但是总有一些不同,比如刚刚说的,书里面描写的风行者,虽乘风而行,却完全不会带去真正的风,就像它完全没有让风弄乱那个老人的房间,只留下了一些小雪花。
而......那间棚屋上的无数细缝、地面干裂的泥土,都很像是风的杰作。在风一次次的猛烈吹拂下,空气、泥土中的水分被带走,最终形成了和周围完全不同的......风貌。
所以,你说,那究竟是不是伊萨卡?”
“或许它们的名字,真的是那些书中提到的那些,也或许是发音相似的其他文字,但是,我劝你,不要随便说出它们的名字。
你不也知道吗,那些在安息日祭祀仪式上,在治安官们的领导下,众人齐声高呼的祷词,其中蕴含着它的名字。它的名字,那个并不复杂和繁长的字眼,为什么仪式结束后,人们几乎从不提及,或做任何猜测?”李俊海用一种较为严肃的声音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而它们往往不希望人类知道太多。”
王建业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心中疑问的答案,舒展出了一个笑容。
毫无疑问,一直以来,以‘与世无争的可怜人’姿态存在的李俊海,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经历,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情。并且,他给予了王建业的猜测,一个肯定的回复。
可高明曜还是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刚才故事里讲的未知生物,就是棚屋那里出现的那个吗?”
王建业笑了笑,“可能是。”
“天,那书里面有写,遇到它,即将被它伤害的时候,该怎么自救吗?”
“没有诶。”
“怎么会没有?这一点多重要啊。”
“可能......就没有有效的自救方法吧。”
·
他们继续向前,又刚走了没多远,就被周围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在宁静的晨光里,就在他们面前,矗立着一副巨大的鲨鱼骨头,骨头是白灰色的,腐朽的,周围长满了羊齿植物和棕榈,中央的部分除了生长着一大簇花卉,没有任何东西。
整幅骨头微微向右倾斜,牢牢地陷入了土壤里。看上去,这是条孤独的鲨鱼,被同伴忘却在了这个孤寂的地方。
高明曜望向一望无际的野树林和复杂植被,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颠覆:这里,为什么会有鲨鱼啊?!
而王建业留意到的,是骨头上面数不清的,乱七八糟的,陈旧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