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属下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枫芒的声音。
“进来。”祁念笑答。
祁寒不大高兴,冷着脸看枫芒出现在她余光里。
她与枫芒的仇怨,还要追溯到几年前刚来祁府的时候——枫芒唆使欢儿给她饭食里下巴豆,欢儿拒绝了,便被枫芒与连伍好一顿欺凌。
哪个豺狐之心的畜生,竟舍得欺负欢儿那小可爱?怨不得祁寒对枫芒始终看不顺眼。
但枫芒是连卫总管,也是祁念笑的得力手下,纵有再多不对付,祁寒平时还是给她留够了面子。既有祁念笑让她给欢儿赔罪在先,又有她对南苑毕恭毕敬在后,祁寒倒也没再计较先前的恩怨。
“您派属下去查的事,有眉目了,”枫芒向双祁行礼,压低声音道。
“颜太医确实与位同行有过节。颜太医为人清廉,曾检举过一位王太医与富商勾结吃回扣。那位王太医恰巧又与国师的亲信桑戈朋比作奸,在朝中捞了许多油水,目前仍蹦跶得欢呢。蹊跷的是,就在颜太医遇害后,这位不受重用的王太医摇身一变,接替成为了太医院使。”
“王太医?我好像知道是谁,”祁寒冷冷道,“上次打发我去万兽园的,就是此人。”
“就是那个……被你怼得体无完肤的?”祁念笑禁不住勾唇道。
“嗯。”祁寒捏紧了拳头。
显然,王太医巴不得颜敬翊出事。偏偏太子亡故时,太医院药库里少了三两马钱子——那是制成牵机毒药的必需药材。
如果,王太医和国师本就是一伙……
国师想除掉太子,王太医想除掉颜敬翊,若他们一拍即合,将太子之死嫁祸给颜敬翊……
门畔,枫芒本要退下,却突然被祁念笑叫了住,“我让你独自查办,没有告知旁人罢?”
祁寒一愣,微微侧身。
“没有没有,”枫芒抬眸,连连摆手道,“属下谁也没敢透露,包括连卫,没人知道您让我探查颜太医的事。”
祁念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要保护祁寒,便绝不能多一人知晓她身份。他并不能完全信任每个连卫,他必须提防每一个人,就连枫芒自己都不清楚其中渊源,只知他派她去查清颜敬翊的关系脉络,以及这位太医遇害前的行踪。
待枫芒合拢木门退了出去,满室静默,双祁都有些心事重重。
“既然王太医有问题,我们不妨,就从此人下手。”祁寒望着他,神情严肃,“如果此人与国师有关联,狼狈为奸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准儿能一网打尽。”
她心里下定主意,既同在太医院,总能逮住那贼子贪腐勾结的把柄。如若颜家覆灭确与那人息息相关,她绝不能心慈手软,绝不姑息。
“不论如何,你都要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祁念笑亦凝重着面色,反复叮嘱她:“不要涉险,正面迎敌的事都交给我来做。”
就让报仇与抗争溅出的血都沾满他手,就让这些腌臜事都由他来做。
她的双手干干净净,她将永远被他安稳地护在身后。
“佑之……”
祁寒忽然呢喃着,揽住他的腰探身前去,将脸颊紧紧贴向他的胸膛,大口呼吸着他身上清淡的檀香。
不是嫌热吗……祁念笑牵起嘴角,颇为无奈地摩挲她发顶,亦收拢了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碧海青天的珠坠玉碎轻轻摇晃。
她半睁着杏眸,疲倦却不乏坚定道,“我们好像,要一起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了。”
祁念笑轻拍她后背,眸光恍惚,唇边绽出一抹苦笑。
不是没有硝烟,分明是眼前烟雾迷蒙,又有群狼环伺。
纵有如是险阻,且不论往后境遇如何,他都必将护她周全。
他低头,轻吻在她蹙起的眉心,语声温润,却带着令她心安的力量:“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胜利的苏鲁锭总会指向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