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夫人一见到祁寒,便慈爱地拉过她双手来,笑得温暖和善,嘘寒问暖了半天。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不必拘束,都坐下来吃饭吧!”
李夫人说着,就引着双祁朝庭院中心的石桌行去,边走边说:“也不知寒寒喜欢吃些什么,不知今日这些饭菜合不合你胃口,若下次再聚,可要事先同我说说。”
满满一桌子佳肴,直令祁寒受宠若惊。
“师母如此辛劳,怎不喊下人来帮衬?”祁念笑问。
李庭揽过李夫人的肩,话是对双祁说的,脸却是朝向自己夫人,话里话外满是心疼:“你师母知道你们要来,便想着亲力亲为,今晨可是起了个大早备菜,忙里忙外累得够呛,就想让你们好好吃上一顿家常饭菜。”
祁念笑连忙拱手躬身道:“多谢师母,劳您费心了。”
祁寒见状,也立刻随他一起欠身行礼。
李夫人却道:“自家人吃饭,莫要客气了。”
李庭落座主位,忽对祁念笑道:“去酒窖拿些酒水来,我们一同畅饮罢?”
“是,”祁念笑应声起身,“就拿您最喜好的仙醪酒,可好?”
“行,你看着拿。”李庭答。
待祁念笑离席而去,李庭却带着审视的眼光转向祁寒,教人捉摸不透神色。
“你这丫头,倒也真楞头磕脑,朝廷摆明了想把瘟疫的烂摊子甩出去,你还真敢接?”李庭双手搁在膝上,神情严肃,“此举之荒唐,就和他祁念笑在汴梁,孤身入城斩敌一样,冲动冒进,侥幸取胜罢了。”
虽听他嘴上这样不冷不热地说着,但祁寒知道,自瘟疫初起时,李庭便几番上奏圣汗,迫切地言明他可以携军马支援别失八里,只是统统被圣汗回绝了。
“我同李大人您一样,”祁寒坐得端正,微笑道,“不想十万大军覆灭,更不想佑之有难。”
李庭面色稍缓和了些,屈指轻敲桌面,道:“可知这几月来,人都怎样议论你的?”
祁寒愣了一瞬。
她顶着压力,不顾一切去往漠西,引起了各路流言蜚语,她不是没听说过。市井巷陌都传言,祁家姑娘与祁副使私相授受、私情匪浅,更难听的话也不少,总归都是对她的诋毁。
“知道。”祁寒平静地回答,“我又不活在人言里,不在乎旁人怎样议论。既是下定决心,便不后悔。”
李庭的眸光仍讳莫如深。
“行了,你别吓着孩子。”李夫人对着李庭的上臂推搡了一把,不无埋怨道。“吃饭就吃饭,你个老头子,装什么严肃古板?”
李庭摇摇头,总算露出了些许笑意,顿了顿,再次对祁寒开口道:“汴梁之事,休怪我冷面无情,对念笑下了狠手。”
他指的是自己重罚了祁念笑四十军棍的事。
“我明白,您是为他好,”祁寒睁圆了眼,认真坦言道:“他贸然违令,若您当时不罚,之后归京也自会有别人来罚他,若国师想借题发挥、借机下手,只会处罚得更重更狠。”
李庭笑而不语。
不多时,祁念笑也拿酒回来了。
四人围着圆桌而坐,餐叙宴饮,一时间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