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非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吗?!
——那真难为你了,狼心与狗肺,谁乐意看谁看!
祁念笑将身上的银针统统拽掉,就这样死死盯着她,凤眸阴凄,微微泛光,其中混杂着满满的愤怒与失望。
狼心狗肺……好一句狼心狗肺……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过去卑劣不堪,可他心甘情愿为她赴汤蹈火,哪怕是背弃整个世界。她的性命安危在他心中大过任何,包括他自己的命。她是他一切的例外,她是他一切的偏爱,是他唯一想与之长厢厮守、共度余生的人。对她的尊重,对她的呵护,所有热忱,所有真心,就算是木石都会有一丝触动罢?
到头来,全被她一个“狼心狗肺”草草盖过。
多么讽刺。
他从未体会过如此绝望的时刻,心头被强烈的窒息感压迫着,酸涩,麻木,却痛到了极点。
浓重的怨气扭曲了他的隽容,祁念笑深深望着她,眼神不再清明克制。
她愣愣地看着他越发靠近的面庞,心头涌上莫名的恐惧。
“……我去给你煎药。”祁寒慌忙垂眸,下意识站起身想往门口走去,想要远远逃离。
下一瞬,却是他发狠地擒住她的手腕,一个施力将她拽倒进怀里,禁锢在他胸前。
“祁念笑!”双手死死地撑抵着他,祁寒抬首惊道:“你做什么!”
他不答,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戾,随即都被浓浓的欲色倾轧遮盖了。
他身上的气息同其人一样充满侵略性,顷刻将她包裹得完全,手臂愈发圈紧,更是几乎要将她腰肢给勒断。
“祁念笑!你疯了!”
下巴被他粗暴地捏着扳过去,滚烫的薄唇急迫地覆上她的唇瓣,将她的惊叫声都堵在了喉咙里;炽热的躯体挨蹭着她,手掌贪婪地上下流连,再不加掩饰,全无半点柔情。
他的动作毫不怜惜,仿佛泄愤一样。
祁寒拼命地挣扎着,直到这时才发现,他们的力量差距有多悬殊。
他抱着她,大步直奔床榻,把她扔在锦衾间,随即欺身上前亲吻。
“你疯了!放开!别碰我!”她胡乱捶打着他,嗓子都要喊破了,“祁念笑,你混账!”
“是啊,”他阴鸷无比道,“祁念笑本就是个混账……”
他低头,霸道强硬地吸吮她的脖颈。
骤风袭来,
“我是混账,是最肮脏的烂泥……”他扯开她衣领,报复般一口咬在肩头,直到那凝脂玉白般的肌肤渗出丝缕鲜血,“祁寒,你陪我一起脏……”
我已在深渊地狱里挣扎了许久,便将你也拉下来,坠入我之泥淖吧。
我要你沾染我的肮脏,要你浑身都是我的味道。
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气血叫嚣着奔涌在他每一寸脉络间。一半滚烫如烈焰,澎湃在脑海;一半汹涌似潮涨,激越至身下。
所有感官都变得分外敏感。纵使隔着层层衣衾,不得窥见任何秘境,但只要她还在他怀中,便令他极致快慰,足以驱散所有痛苦。
“佑之……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崩溃地大哭起来,涕泣如雨下。
“佑之……别这样……”
祁念笑的身子僵了一瞬,眸光躲闪。
他生平最见不得她落泪。
他最舍不得她哭,最舍不得她难过,每次见她伤心落泪,他的心都要化了……
此时,她的涟涟泪光便如一面澄澈的镜子。
从中,他只能看到自己绝顶丑恶的嘴脸。
祁念笑的眸光更加晦暗。他一咬牙,索性将她身子翻转过去,钳制住她的腰,迫使她背对着他。
只要看不到她掉眼泪,便再没什么能让他心软的了。
他轻而易举便反剪了她的手臂,也不管她双肩痛得几乎要脱臼,不管她此刻有多么恐慌和无助。
耳边传来她刺耳尖利的哭声,他竟莫名觉得快意。单臂箍紧她的腰肢,祁念笑欺身覆住她,
不够,还不够,怎样都不够。他蹙眉,半直起身,想将两人碍事的衣物拉扯开。
便趁他短暂分神之际,她撑着双臂支起身子,想要从此逃离。
可他怎会容许她逃掉?长臂轻轻一捞,再次让她狠狠地撞回原地。
风吹红蒂玉萼残,砌下落梅如雪乱。
她的哭声喑哑断续,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
情潮悸动如涛浪,祁念笑脑中空白一片,所有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唯独有关她的一切无比清晰。
他完全沉浸在新奇又如灭顶般的欢愉里,手中渐渐松了对她的束缚。
便在此时,祁寒忽地抬手摸上发髻,拔掉发钗,尖头对准了自己脖颈狠狠刺去……
祁念笑瞳孔骤缩,霍然清醒了大半,慌忙去抓她持钗子的手。
在他用力拉住她的那瞬间,祁寒陡然借力翻转手腕,一个反手将发钗狠狠刺进了他裸露的上臂。
祁念笑猝不及防,吃痛地闷哼一声。
钗子扎得很深,几乎有三分之一都没入他臂膀里。一串串血珠溢出,顺着贲张的肌肉线条滑落他的手肘,滴淌在床榻上。
他身子僵住,怔怔地望向祁寒,然而迎接他呆滞目光的,却是她狠狠甩来的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祁寒是抡圆了胳膊扇的,力道大得直令他偏过头去,半张脸都疼痛发麻。
口中弥漫着咸腥的血味,祁念笑脑子有些发懵,迟钝地再次扭回头。
“啪——”
又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是她耗尽全部力气发狠打的。
清晰的指印红痕迅速浮现在他面庞上,微微肿胀起来。
气息凌乱未平,他定在原处一动不动,低垂的凤眸轻轻颤抖着,仿佛碎裂满地的月华。
她什么也没有说,他却惭愧得不敢看她。
她一把推开他,无比冷漠决绝,拢好衣衫下了床,跌跌撞撞冲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