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祁寒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温柔悦耳,似清泉潺潺。
“寒姑娘?”
“逐世公子?!”祁寒猛地转过身,见到那熟悉的玄衣男子,惊讶得话都说不完整:“你怎么来——”
逐世凝视着她,眸光深邃神秘却也不乏柔和,镇定地应道:“礼部官员命在下于济逊宴上鸣琴奏乐。”
祁寒心头一滞。
逐世的身份着实特殊,现在这个节骨眼,被强拉来大元皇家宴会,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圈套?她无法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心中盈满了担忧。
“这个人好生俊俏,”霁宁在她耳边小声惊叹:“该不会是你的小情郎吧!他姓甚名谁?年方几何?什么来头?”
祁寒嘴角一阵抽搐。
“这位是仙音阁的琴师,逐世公子,”她叹了口气,站在二人中间介绍道:“公子,这位是霁宁公主。”
“草民参见殿下。”逐世微笑着行礼。
霁宁咽了口唾沫。
“喂,祁寒!他当真不是你的小情郎?”公主当着逐世的面揽过祁寒肩头,扮了个鬼脸:“他真的,好好看啊!就像,就像你们汉人话本里说的,那些个狐狸精一样……”
逐世尴尬地低眉垂目。
祁寒扑哧一声,刚想调侃霁宁这“见美男而不自持”的模样,却被霁宁的下半句话生生噎了回去。
“不过他肯定没祁哥哥好看,祁哥哥才是世上最完美无瑕的男子!”霁宁一想到祁念笑,便是星眼如波,娇腮欲晕。
祁寒笑不出来了。
心头好像突然插进了一把利刃,她定定地凝望霁宁,终于问出了脑中盘桓已久的疑问。
“大都城不缺样貌绝佳、文武双全的男儿郎,殿下为何偏偏对我长兄念念不忘?”
霁宁认真地思考着,片刻后才作出回答。
“他对我而言,很重要啊……”她喃喃道。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马场。那时马儿受了惊,我险些坠落摔断脖子,可是祁哥哥及时出现,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的命。自打那时,我便情根深种。”
“后来有一天,我得知他将巡守皇宫,便精心打扮起来想去见他一面。我穿上汉人衣服,作汉人打扮,还涂脂抹粉,却被额吉和嫂嫂们好一通嘲笑。额吉说我生性顽劣,用那些女儿家的东西,便是白白糟蹋了。”
“我很伤心很伤心,赌着气冲出东宫,一边跑一边掉眼泪,妆粉都花得没法见人了。”
“然后,就在宫道上,我遇见了祁哥哥。”
霁宁的双颊红晕似霞。
“他拿出帕子为我擦去眼泪,然后对我细语温声说,粉黛缀佳人,怎能算糟蹋……”
祁寒没有说话。
“从那时起,我便认定了他将来要成为我的夫君。他是这世上最温柔的男子,他与所有人都不同。”
霁宁顿了顿,突然有些委屈地瘪嘴叹道:“只是这几年,我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讲真的,我一年见不了他几面。即使偶尔碰上,他也只是疏淡有礼地回应我,不再与我柔声交谈,倒像是刻意避嫌一般。”
“或许,我是说或许,”祁寒纠结再三,还是开了口:“他已心有所属,你会放下这段情愫么?”
“什么什么?他心里有人了?姓甚名谁?年方几何?什么来头?”霁宁大惊失色,撸起袖子,大有一副要与之拼个鱼死网破的作态。
“没,没人。”祁寒脸色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