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至净……
熠玄微微皱了下眉,黑眸随之一沉。
这种灵力,他只于上古秘籍中见过寥寥几句描述。
与那些正统意义上的仙门功法不同,至纯至净的灵力在修炼过程之中,讲求的是将天地万物灵气魔气皆化为自身所用,其精髓在于它的万般变化,融入骨血,与万物相通。
就如同水能与各种液体相融,只是溶解的程度不一样。
以这种灵力去修炼任何其他功法,除非是那些功法本就相克,否则于她的修为而言,都只会有所增益。若是找对了适合她的功法,更是能助她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
书中并未记载这种灵力的修炼之法,只是说它需要修炼者拥有极高的天资,否则难以承受住其中常人难忍之痛。
毕竟,想要将灵力融入骨血,与脱胎换骨无异,要一层层地将骨肉剥离,融入新的力量,再忍过身体的从剧烈排斥之痛,直到相融为一体,才能算成功。
熠玄的视线缓缓从少女清丽的脸上扫过,她此刻仍轻闭着眼,双颊上恢复了点血色,躺的安逸又舒服。
难怪她此前几番被幻魇的阵法影响。估计从她进入青萍村后,就一直在克制着身体想将妖气转为自身灵力的冲动。
离忧那时的想法也很简单——谁知道那妖气是幻魇吸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得来的?
……
耳边的嘈杂声不知何时渐渐消散去了。
离忧在睡梦中满意地撇了撇嘴角,翻了个身,接着睡去。
而她床榻边正有一道灵力汇成的屏障,从外面看来依旧是一片平静,毫无异常,只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熠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伫立在她旁边,淡漠的目光在她脸上静落了不知多久,终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一开始他们并未想到要在这里待上几日,因此一行人便只开了三个房间。
一间用于处理姑娘们后续的事情,即此刻喧闹的隔壁间。
另外两间分别用来给离忧和仞千朔休息,毕竟这两人出力最大,一个收服了几百年修为的梦魇,正是需要打坐调息的时候。
另一个把村子近百号人从头到脚折磨了个遍……
总之,众人对此都无异议。
但他们也没想到因为这两日来看热闹的人太多,客栈居然让人给住满了。
于是当熠玄想要图个清静时,他在两个房间之间犹豫了一秒,径直推门进了离忧这一间。
他进来时,她还倚在窗边,望着楼下几乎快把客栈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望了眼闯入花季少女房间后并不想做任何解释的熠玄。
然后她就睡了。
一觉睡了两日。
新鲜,还从未有人能在他的身边睡得如此安稳过。
……
等离忧意识渐醒,揉了揉惺忪睡眼。
那玄色的身影在她的眼中逐渐清晰。
房中的窗户只开了个缝隙,透进些许光亮,一缕阳光斜着倾洒进来,隐约可见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雕花的红木屏风后,青色的帐帘静静垂着,一盘清俏的兰花悄然盛开在角落里。
帐帘旁,不知又是从哪寻来一把躺椅,还带着软垫,看起来比在青萍村那把还舒服许多,背椅高度刚刚好够承住那长手长脚的家伙。
熠玄倦懒地躺在上面,双手垫在脑袋下面,呼吸均匀却轻浅,睫毛微微颤动。
俊朗清冷的眉眼,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高挺的鼻梁,不见血色的薄唇……最勾人的,大概还是那双淡漠中带着几分桀骜的黑瞳,像是能一眼看透人心中最隐秘的思绪。
纵使离忧自诩从不为美色所惑,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是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
这家伙无论到哪都是能躺着就绝不坐着,在青萍村时白天见的最多的也是他在院子里睡觉,现在变成了白天在客栈里睡觉,也不知道半夜是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去了。
“醒了?”
毫无预料的,就在离忧还盯着熠玄出神的时候,椅子上的人就这样突然出声了,声音是一贯的冷淡。
熠玄随即睁开双眸,正好捕捉到离忧那霎那间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慌乱目光。
她垂下头假装若无其事,闷闷地“嗯”了一声,揉了揉眼,又去拉扯睡得打结的长发,隐约能看见逐渐变红的脸颊。
于是他心中那抹躁意倏地便化开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害羞?她不是一向都正大光明地看人吗?
离忧后知后觉地找回思绪,默默捏了个诀整理了睡皱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强装淡定:“我睡了多久?”
熠玄:“第三日了。”
话音刚落,青芜正好推门而入,嘴里骂骂咧咧。
“好你们两个家伙,就会躲清静是吧……”青芜一屁股就坐到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说怎么非要我们去揭榜呢,你说,是不是早预料到了这幅场面……”
离忧坐在榻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她身后紧跟而来的就是玉清门的几人。
白子隅捶着自己另一边的肩膀,感慨道:“此番下山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凡人中也有如此气血方刚的姑娘……”
“离忧姑娘,熠玄大哥,你们错过那场面真是太可惜了,那个姑娘,对着她在青萍村虐打她的男人咔咔就是两刀,还没扎到要害啊,八尺男儿,被拔了舌头以后,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在痛哭流涕……”
等等……这个手法,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