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
朝来暮去。
距离容逸宿醉醒来已有两日。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就偷喝了一口。
仅仅一小小口。
竟然醉得不省人事。
睡了半日一夜再一日一夜。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副身躯解酒功能太差。
至于她以前忙碌着讨生活,压根就没沾过酒这件事,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难怪醒来后一人独食了一整锅肉糜粥。
还把庭院里能吃能嚼的花花草草都霍霍了。
师父说她那日醉卧狼窝,抢食狼奶,让他一通好找。
容逸想象着她跟三只狼崽子抢奶喝,臊的慌。
脸颊飞过两朵红云,耳朵根热得慌。
头埋得低低的,两手手指不自觉地搅来搅去。
师父还说她现在还小,每日只需吃饱穿暖玩好睡好就够了。
修炼的事等她跟大师兄那般高了再开始来得及。
容逸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的抽抽。
大师兄瘦归瘦,可不矮。
没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
待她长大师兄那般高了,恐怕这辈子都不用修炼了。
除非这个世界是女子皆比男子高。
不过以她在山下村子里的观察,应该可能性不大。
容逸上辈子就吃了晚上学的亏,同班里的孩子都比她小,再加上她个子高,他们都不愿跟她玩。
她认为修炼等同于上学,不能再拖了,在她的再三央求下。
原本自己偷偷从零开始修炼的宿起,带着她一起修炼。
至于跟他们不是同一水平的大师兄,依旧是他自己躲在山洞里修炼。
修炼之余容逸想着说看点医书学点医术,中医博大精深,肯定不比西医差,也算圆了穿前的梦想。
当年她高考过后,报的省医科大学。
谁知他被色迷了心窍的爹,不知道从哪搞到了她的准考证号,还猜出了密码是她妈的生日。
偷偷篡改了她的高考志愿,把她从省医科大学改到了省内排第一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学法律。
这事也怪她,填完志愿后再也没登上去看一眼,等到拿到录取通知书她才知道被篡改了志愿。
她当时很想复读一年再考,但她更想逃离那个家,再加上自己年龄偏大的原因。
思虑再三最终她去读了法律。
歪楼了。
赶紧掰回来。
书这种东西,师父书房有,但不多,基本都是些大事纪和人物传记。
医书那是皮都没见着。
不过虽然她叫容逸,但是她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她活到现在只放弃过一件事,那便是学医,因此她几乎从毕业到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这日,用晚饭的时候,容逸便问师父何处可寻得医书。
她想学医。
师父说:“看书学本事这件事就不靠谱,想学什么直接拜师学,才是正理。(大徒弟看书学,小徒弟再看书学,他这个师父还能算是师父吗?已经有一个闷山洞,再来一个闷水洞,那他不就又成了没人说话的孤家寡人。这几日,小孩啥不懂的都问她,她一直问,他思考着答,日子刚刚有点盼头,可不能被书毁了。)”
“师父给你寻个师父,咱们法术医术一起学,不懂就问,书就让给你大师兄看,咱们不看。”宿起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
“吃饱了。”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走至门口,他回过头交代叶生珩这两日照顾好小容逸。
叶生珩答说:“好。”
容逸因为吃肉吃得太大口,嘟着嘴说不了话。
她赶忙把肉胡乱咽了下去,追问师父这两日要去哪儿。
师父已走远并未回答她。
倒是不怎么说话的大师兄开口了:“去给你请师父,医术我那有几册,一会给你。”
“多谢大师兄。”容逸埋头继续吃饭。
吃过饭,大师兄又跑回他那简陋异常的山洞了。
先给她拿来了几册封页都烂没了的医书,让容逸看会书早点睡,便又钻回他的山洞不再出来。
大师兄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佩服的人,他每日修炼时长绝对超过九九六的加班狗,并且长年不休。
甚至还兼顾了蓬莱山近百年来的大小事务。
就连她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大师兄特地挤出修炼时间做的。
容逸有时候会想若是大师兄跟师父一样老,那可能师父和徒弟的身份得互相换换。
容逸梳洗更衣,端坐在白玉床边,才小心翼翼的翻开一册医书,就差焚香祷告了。
可书一翻开,她发现师父的观点是正确的。
这一册医书于她而言完全就是一册字数密密麻麻的无字天书!
字特别多,还密,但完全不是方方正正的字。
倒像是电视剧里道士画的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赶紧翻开大师兄给的另外两册的书,还期盼着能碰见方块字。
奈何方块字仅存在于她的白日梦中。
眼前的每一册书都是她一窍不通的符文。
她有种二十来年的读书生涯一朝全都归零的无力感。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她是个文盲。
凄凄惨惨戚戚。
她把那三册书推到离她最远的床尾,摆烂式的躺平。
四肢张开成一个大字。
一动不动。
师父啊,你快回来吧。(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