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鹿鸣宴,可是热闹非凡。
新科三甲在宴会上,皆是出尽风头。
状元孟元徽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早在他进士及第前,才学便被不少学子交口称赞。
孟元徽在宴会上,面对众人的‘刁难’,依旧能对覃宏朗三步一句,五步一诗。
殿试上,考出的试卷更是被百官赏鉴,中榜状元后,便授翰林院修撰。
探花江庭轩二十有五,品貌不凡。
他出身显赫,其父是当朝有名的士大夫。
但他为人不骄不躁,十年苦读,凭自身的本事,授翰林院编修。
虽不能五步成诗,但他的策论却是在学子中,口口相传得最为广泛。
榜眼瞿(qú)崈(g)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
年近三十的他,为人稳重实干,策论诗词的造诣,亦是匪浅。
他言语不多,但阅历深厚,每每都能点中命题,且抛砖引玉。
不过只言片语,便能引人入胜。
他与江庭轩一般,授翰林院编修。
一场鹿鸣宴,尽欢而散。
孟元徽摇摇晃晃的跟熟人挥手道别。
可他还没走上几步,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孟元徽堪堪被人扶住踉跄的脚步,赶忙歉意道,“对不住,是在下失礼...二殿下?”
看清眼前是谁后,他酒都惊醒一半。
刚想跪下谢罪,却被覃柏聿扶住手臂,“用不着多礼。”
他笑得儒雅亲和,“状元郎今日的诗句,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不敢、不敢!”
“改日有空,可到我府上坐坐。”
孟元徽这才抬眸看向覃柏聿。
不过一眼,他便看懂对方的眼神,“是,下官定会过去叨扰。”
覃柏聿喜欢聪明人。
他轻拍孟元徽肩膀两下,便笑着阔步离开。
在覃柏聿走后,孟元徽才大汗淋漓的直起身来。
可没等他站稳,就被人刻意的撞了一下,还险些冲撞了他人。
堪堪稳住身子的孟元徽,指着身前的瞿崈,气急的说道,“你作何撞我!”
瞿崈重哼一声,“怎地二皇子与你相碰,你就无事,到我这便缺胳膊少腿了?”
孟元徽哪料得到他是这般言语刻薄之人,酒气上来越发生气。
“那你也不能无端撞我啊!”
“便撞了又如何?”
哪个学子不知二皇子联合权贵科举作弊一事?
这才刚中榜呢,就上赶着讨好人家。
“撞的就你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读书人哪听得这个。
孟元徽借着酒劲,干脆上手去抓瞿崈。
瞿崈这会儿也没老实人的模样,撸起袖子,就是反击。
周遭还有不少没散的人,眼看着状元和榜眼打成了一团,赶忙上前阻拦。
“有事好好说!好好说!”
江庭轩卡在两人中间,好言相劝的说道,“大家都是同僚啊!”
“同僚什么!是这贼人先无故骂我的!看我踹不死你!”
“就骂!你个溜须拍马的小人!不配做状元!”
“差不多行了!这还在宫外呢!诶哟,打我脸干嘛啊...”
这场闹剧不过一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传新科状元和榜眼,是同时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这才大打出手。
更有甚者,说他俩瞧上的不是谁家的姑娘,而是探花郎。
原本有人不信,两人的打架闹剧。
可当翰林院的人,瞧见这三甲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伤的时候,不信也信了。
不论谣言说的是什么,状元和榜眼不对付的事,算是彻底坐实了。
其中最冤枉的莫过于是江庭轩了。
不过是上去劝个架罢了,最后却成了为他大打出手。
还有人谣传他的才貌双绝,可比前一位探花郎,也就是当今的安王妃。
江庭轩对此,只能苦笑待之。
他心里清楚自己跟那位安王妃之间的差距,自是不会因这三言两语,便真信了。
可他不信,却有人深信不疑。
“娘!您能不能别闹了!”
江庭轩快步躲着桑清雅,求饶的喊道。
“怎么是我闹呢!”
桑清雅拽住他的手臂,一把拉住他,“他们可都是这般说的!”
“算儿子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跟他们一样,到处乱说!”
“怎么能算是乱说?我儿子才学样貌都是顶好的,比那安...”
“娘!”
江庭轩急忙捂住桑清雅的嘴。
桑清雅抿了抿唇,撇着嘴,不忿道,“我夸我儿子,还夸错了不成?”
江庭轩瞪眼道,“您就是要夸,也别把我跟那位相比啊...”
桑清雅趾高气昂的哼道,“比不过吗?”
江庭轩泄气道,“真比不过...”
桑清雅不服气的说道,“你俩不都是探花吗?”
“娘...我这探花是二十五得的,人可是比我早五年!”
“那...你们长得...”
“我这模样就是送进了安王府,估摸着也只能给那位烧柴!”
江庭轩牵着桑清雅的手摇晃,“娘...您怎么非得把我跟那位扯上关系呢...”
“这不是...这不是好说人家嘛...”
她儿二十有五了,可到现在连个填房都不曾有。
“你都入仕了,也该找个夫人了...娘就是想着安王妃名声大,咱们若是跟他搭上边,你也好说人家。”
“这话如何能乱说呢?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情有可原。爹是做什么的?怎么都不跟你把话说说清楚!”
“你爹都好几日宿在府衙,都多少天不曾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等爹回来了,我好好说说他!但跟安王妃有关的事,咱可不许再说了,乖啊...”
“行...知道错的事,娘定是不会再说了,可那几个人家,你也得相看起来啊!”
“我这不是刚入翰林院,正忙呢吗...”
“你再这么忙下去,娘几时能抱上孙子啊?”
桑清雅一巴掌拍在江庭轩手臂上,“你个不争气的!还笑!”
江庭轩笑闹的躲着。
就在此时,江庭轩的父亲,江云起一身官服匆匆赶来。
看到两人后,他急声道,“快!快去把官服换上!”
“爹,出什么事了吗?”
江庭轩见状,赶忙问道。
江云起一掌拍在他的后背,快声道,“问这么多作甚!快去!”
江庭轩只能负伤前行。
等穿戴整齐出来,就听一身高唱‘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