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正在府衙内,打牌喝酒的衙役,猛地听到府外的破门声。
衙役们摇晃着身子出来,打头的衙役指着破坏府门的重步崖吗,破口大骂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强行破门!”
重步崖目不斜视的踏进府衙,他不顾几人的叫嚣,环视一圈落满灰尘的审案桌,与脏乱的各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有多久没有审理案子?
他在心中喟叹,只怕是多久没有办案,郡城的百姓就被打压的多久。
外在还算鲜亮的郡城,内里怕是早已残破不堪。
“你们...”
白池听到动静,从后院赶来。
他到这就瞧见被撞烂到倾倒的府门,以及站在门前气势汹汹的几人。
“府衙之内,岂容尔等这般造次!”
白池气愤的大喝道。
“容不得我们,倒是容得他们喝酒打诨?”
重步崖毫不退让的反问道。
“你!”
“白池!休要无理!”
晚一步赶来的杨浩旷,把白池拉到身后,他拱手一礼,笑道,“原来是重侍卫。”
重步崖紧跟着回礼,“杨大人安。”
“重侍卫来此...所为何事?”
“安王两日之后打算到府衙办案,特派我来此巡查。”
“那这...”
“大人若是有事去忙就是了,可能借几个衙役给我使使?”
“当然。”
重步崖阔步走向衙役,“堂堂府衙连个鸣冤鼓都没有...”
他视线打量着几人,随手指了两人,重声吩咐道,“你们几个跟我们去把王爷新做的鼓搬来,其他人把府衙打扫了。”
见他们愣神不动,重步崖喝道,“还用我请你们不成?”
“不不不!”
“这就去、这就去!”
众人四下散去,原地只站着重步崖、杨浩旷和白池三人。
“王爷让我嘱咐大人一声,仲天赐的案子,三日开堂审理。”
重步崖与杨浩旷说道,“王爷第一次审案,自是不愿出什么岔子,还得有劳大人整理案件了。”
杨浩旷摆手道,“说不上有劳的话,这本是该做的事。”
重步崖稍稍侧目,瞥向他身后的少年。
白池毫不退让的看向他。
重步崖凌冽的眼神轻扫着他,浓重的眉头逐渐皱起。
杨浩旷微微侧身挡住他们彼此的视线,他浅笑着说道,“事情都派他们去做,可还有事吩咐?要是没事,我就回府整理卷册了。”
重步崖退开一步,“大人慢走。”
杨浩旷笑着点点头,扯过白池的手腕,带人离开了。
“大人,他们这是想给您下马威吗?”
等到了后院,白池才开口不满道。
弄出这般大的阵仗,可不就是给大人看的吗!
“便是下马威又如何?”
杨浩旷叹声说道,“那人可是天潢贵胄...”
病弱的虎也是虎,如何与丧犬相比?
“可大人分明什么都没做!”
想起昨日他王府接大人的时候,看他跪在府门外的景象,白池就忍不住心疼。
“他们缘何如此对待大人?”
他气愤的说道,“针对他们的明明就是...”
“够了!”
杨浩旷厉声打断白池的话。
他瞪眼道,“你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
白池明白他在担忧什么,但他还是心有不甘。
他紧咬着唇瓣,不敢再辩驳什么。
可双拳倔强的紧握着,两眼更是憋得泛起了猩红。
杨浩旷收起盛怒的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抬手轻抚在白池的头上,“你年纪小不懂,有些事...”
“我已经不小了...”
白池低下了脑袋,他闷声道,“可以帮大人分忧了...”
“既然想帮我分担,那就去趟仲家...”
杨浩旷不戳穿他哭鼻子的事。
他笑着轻道,“告诉仲老爷,三人后开审的事情。”
白池抬起手臂,粗糙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振作的颔首应道,“是,小的这就去!”
话落,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杨浩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抬眼看向布满云雾的天空。
他凝望了片刻,才收回凄廖的眼神,往书房走去。
-
铁链落地的沉重声,在寂静漆黑的牢房响起。
仲天赐纳闷的瑟缩在墙角,对于外界的所有响动,都如惊弓之鸟一般。
“仲少爷,可还记得我?”
他缓缓的抬起双眼,胆怯的看向走进狱中的高大身影。
只见,那人捧着錾刻鎏金的手炉,身披纯白的狐毛大麾,一身装扮精致贵气,却也雅致脱俗。
他端的是翩翩公子之貌,行的是飘逸宁人之姿。
在这阴森晦暗的大牢之中,他仿佛异类一般的存在。
仲天赐只记得此人是齐靖英认识的人,可他并不知道是谁。
在牢中多日的他,便是连问话都多了几分谨慎的犹豫。
“你...你是...”
久不开口的他,声音变是异常的沙哑难听。
“这是安王妃。”
重步崖护在赵明熙的身侧,沉声说道。
一听此人是安王妃,仲天赐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他爬出墙角,追到赵明熙的脚前。
可没等他抓到赵明熙的裙摆,就被早有准备的重步崖踢开。
仲天赐丝毫不恼,他迅速的起身,急声求道,“求你...求您放...放我出去吧!”
“我再也不敢了!”
他磕着脑袋求饶道,“我真的知错了!求求您!帮我跟王爷说说话!我给您磕头了!磕头了!”
“知错?”
赵明熙声线微挑,疑惑的问道,“仲少爷是知什么错了?”
仲天赐身子一顿,他往后看向角落的另一男人。
瞧见男人示意的眼神后,他急忙说道,“我不该色胆包天在街上对县主起歹念!是我错了!是我不好!”
“仲少爷只一件错事?”
“不不不...还有...还有我不该教唆下人对县主无礼。”
仲天赐抬掌,开始扇自己的巴掌,“是我混账!是我混账!”
赵明熙见仲天赐,只抓着齐靖英这一点错处说事,但关于其他人,他却是只字不提。
他视线瞥向后方角落的一个打手。
重步崖凑近与他低语。
果然,那人是后押进大牢的人。
看样子,仲崇凛是已经把话带到了。
只要仲天赐认准其一,其他的事,仲崇凛就有底气给他摆平。
赵明熙勾嘴轻笑。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