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修谨和齐靖英瞬间收起周身能压死人的气势,两人同步转身面带微笑的看向来人。
“泽昀(明熙)!”
赵明熙侧首轻瞥地上的两人一眼,握住覃修谨伸来的手,稳稳的走到他们之间,“这是怎地了?”
他不过写封家书的功夫,怎么府外头就跪了两人?
“没什么大事。”
齐靖英抢着话头说道 ,“不过是杨大人怕我身边伺候的人不够,给我送了个丫鬟过来相看。”
她担心婉俪的出现,会影响覃修谨和赵明熙的关系。
毕竟送小的进门当妾这事,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听。
齐靖英怕赵明熙吃心,就编着话,把活往自己身上揽。
杨浩旷闻言,只能点头配合,“是这么个事,只是县主正巧在这,卑职就把人送到王府门口了。”
赵明熙见状,稍弯下身子,打算瞧瞧婉俪,可覃修谨一把揽住他的腰身。
“这都快晌午了,泽昀可饿了?”
“是有些...”
“那就快进府用膳吧。”
覃修谨急声打断赵明熙的话。
他牵着刚跨出府门不久的赵明熙,往回走去。
“表姐还没...”
“明熙用不着担心我!将军府还有饭!”
齐靖英笑眯眯的挥着手跟他招呼。
等人离开后,她又阴沉下脸,“人...从哪来的,就给我送哪去,若是明熙问话...”
杨浩旷老实的点头道,“卑职明白该怎么说。”
齐靖英低眉深深的看着杨浩旷,“你最好清楚。”
她又看向婉俪,冷声说道,“摆清自己的位置,别当是什么地方,你都能进!”
若是个寻常女子,她自是不会这般冷嘲热讽。
但她偏是个作弄卖相的风尘女子,还被杨浩旷挑中,安排进安王府。
这样的人,怎会是个简单角色?
齐靖英眼光毒辣,一眼便瞧出此女心思不纯,且有些手段,知晓如何卖弄身姿。
这般以色侍人的女子,怎能与她如同谪仙一般的表弟媳比较?
“收起你们那不该有的心思,若有下次...”
齐靖英半蹲下身掐住婉俪的下巴,她嘴角轻翘,厉声威胁道,“我便将你指为军妓!既然你这般想为安王做牛做马,那这军妓怕是也做得...”
婉俪一瞬之间便仿佛跳入寒冰洞窟一般,僵硬得不敢动弹。
妖冶妩媚的脸庞,更是苍白一片。
“行了...”
齐靖英冷哼一声,“做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
她施施然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两人,“你们只管记住,坛渭郡此前无主,可此后便是安王的地盘,若是再想出此等染指一二之事...”
灵动的眼眸刹那间变得阴冷,弥漫着阴霾,她悠悠的轻启薄唇,缓声道,“便是剁了你们喂狗...也不会有人知晓。”
看着他们瑟缩的身躯,齐靖英撩开裙摆,利落的转身,带着一众丫鬟、侍卫,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原地只留下杨浩旷和婉俪两人,弓着身子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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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胆子是越发大了...”
赵明熙慵懒的侧依在红木的弥勒榻上,腿上披盖着金钱豹皮制成的毛毯。
他轻撩眼帘,饶有兴致的看向直挺挺站在身前的安王殿下,“都懂得编谎骗我了。”
“我...我可没说什么谎...”
向来处变不惊的安王殿下,此时却心虚到搓手。
每每听到赵明熙唤出口的‘安王’,覃修谨都止不住的心颤。
便是没做错什么,也觉着自个错了,更别说,今儿这事了。
好在用膳结束之后,赵明熙就挥退了所有下人,亲自审问起了‘犯人’。
算是保住了安王殿下,在旁人眼中高大威猛的形象。
“没说谎?”
赵明熙端起茶盏,凝视着连视线都不敢跟他对上的覃修谨,“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你了?”
“也谈不上什么冤枉...”
“冤枉安王,可是重罪,该受罚才是...”
赵明熙根本不等覃修谨说完,便自顾自的说道,“那便罚我不与安王同房一月,也算得上...”
“那女人确实不是什么丫鬟!”
覃修谨忙不迭的急声说道,“她是杨浩旷送来说要给我填房的,可我拒绝了!狠狠的拒绝!连门都没让她进!”
他见赵明熙不语,匆匆快走两步,凑到他的跟前,“我可没碰着她,也没想要什么填房!是那杨浩旷擅作主张的!”
覃修谨蹲下身子,舔着脸往他身前凑。
“好泽昀,不生气嘛~”
他抱着赵明熙的腰身,从善如流的撒娇,“我只要泽昀就好~”
覃修谨如今对‘撒娇’一事,可谓是信手拈来,犹如呼吸一般的简单。
赵明熙慢慢悠悠的抿了口茶,他吐掉粘嘴的茶沫,轻道一声,“起开。”
覃修谨赶忙起身,但不死心的他,转而蹭到赵明熙腿边的一亩三分地,缓缓的蹭着塌边坐下,然后乖顺老实的开始帮他按腿。
赵明熙顺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与他谈话,“你说那人是杨浩旷送来的?”
“人是他送来的,但不定是他要送的。”
“这事跟那牢里的那位爹,怕是脱不了干系。”
赵明熙抬脚踢了踢他。
覃修谨会意,捧起他的双腿放到膝上,“那女人怕是学了风尘之术,只会讨好男人欢心,有野心但倒没脑子。”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探子。
他手上活不停的说道,“仲崇凛送她进府,怕是想要讨好我,顺道吹吹枕边风。”
可那样的胭脂俗粉,怎能跟他倾国倾城的安王妃相较?
“六郎打算如何料理?”
“女人自是收不得的,但案子确实该办了。”
“之后还有几批货要送来,底下的人手也就没那般紧了。”
“等会儿,我就唤柳诸他们几人过来。”
“六郎可要记住...”
赵明熙捞过身侧的汤婆子抚着,“斩草必要除根。”
他抬起幽暗深邃的眼眸,看着覃修谨一字一句的说道,“仲崇凛的根基在这,且盘根错节,相接之处众多,若是不全部处尽...”
“定会旧土新翻,再长新芽生叶...”
覃修谨拧眉说道,“泽昀说的,我都了然,只是仲崇凛浸淫多年,若想连根拔除,怕是...”
赵明熙眼底泛起一抹幽光。
“那便要从他至亲之人那落斧...”
既然仲崇凛送了安王府一份大礼,那他们若是不回应,怕是会有失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