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这是在挑拨关系啊,四姐养在苏府多年,自然是苏府的女儿,我们几个姐妹也向来是相互尊敬友爱,却不知刘嬷嬷是这样认为的。”
“留你这样的人从小照顾四姐,在四姐身边天天挑拨,怕是她也要受你影响不小啊。”
“若是一有些错处,就拿此来说事,那怕是说不得你们这些刁奴了。”
“四小姐的身份被你们这些刁奴拿捏着,在背后行兽行恶事!这种事如何使得,非得罚一罚,以儆效尤,对不对,爹爹?”
苏父直到听完苏沐言的一番话,脸色才恢复了些。
“刘嬷嬷仗着四小姐的势,行了恶事,杖则五十!罚到外院,不准再在四小姐身边侍奉了!”
苏琛可能因着此事生气,也没再看身旁的李姨娘,只看向夫人郑溪,苏夫人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
刘嬷嬷听了这话,则是颓然倒地,五十杖是又要她半条命啊!
外院也都是些洒扫浆洗的粗活,受了伤又到外院没人管,缺医少药的。
且不说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向来被罚出去的,也没见过一个能回来的。
得干粗活干到死为止,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的刘嬷嬷想想就怕的不得了。
“四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去外院啊!”
苏韵被父亲这番严厉吓得唇色发白,以前她从未见过父亲发过这样大的脾气,这时听到刘嬷嬷的话,方才如梦初醒。
“爹爹,我从小就是刘嬷嬷在照顾,我离不开她,求求爹爹不要把刘嬷嬷发到外院去!求你了爹!”
苏韵跪着一步一步移到苏琛面前,拉着他的下衣角,哭得很是凄惨。
刘嬷嬷见老爷好似要心软,情况差不多了,也一脸凄惨然道,“老爷,老奴从小就伺候小姐,老奴也舍不得小姐,老奴是一时失言了,老爷求您了,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吧,求您让老奴留在小姐身边吧!”
苏琛见此也有些为难,不知为何,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微微侧了侧头,看向苏沐言。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连他自己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或许是女儿今日的反常与解围,叫他产生了几分依赖。
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这也实在叫他为难,再看看自家平日的和事佬夫人也没有要劝和的意思。
他明白了,他那夫人没意思其实就是有意思,意思就是对他刚才的处罚没异议的意思。
这样想着,他便下了决心,正要快刀斩乱麻,叫人把四姑娘拖下去禁足,刘嬷嬷打完板子拖到外院去。
正在这时,苏沐言说话了。
“爹,看着刘嬷嬷与四姐,主仆情深的很,要不父亲打完了板子,就把人送还给四姐吧。”
听了这话,苏韵与刘嬷嬷皆松了一口气,刚才紧盯着她们的苏沐言松口了,这事估计能成。
苏夫人则是皱了皱眉,却也没反驳女儿的话。
“小五,你说的可是真心话?那刚才你......”
苏父听着苏沐言松口了,再看看苏韵一脸泪花的样子,又想到了身后娇娇的赵姨娘,语气也有了些松动。
“刚才小五只想为六妹妹讨回些公道罢了,打五十大板时,还请刘嬷嬷,好好的反思!”
“是!是,五小姐,老奴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五十大板虽然也要了大半条命,但好歹能留在内院,也能请大夫,且没有活计,好好将养一阵应该也能好。
苏晚黎虽然不明白五姐为什么要阻止这事,但刘嬷嬷被罚打了五十大板,而她五姐没被怪罪,她还是很高兴。
苏沐言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若是父亲处置了刘嬷嬷说不得这事就这样揭过了。
若是苏韵苦苦哀求,父亲没答应,又觉得此事全是刘嬷嬷的错,父亲对着苏韵她们就多了些愧疚。
而若是苏沐言自己揭过此事,苏琛愧疚的就是她们了。
而现在虽然饶了刘嬷嬷等人,这却是一根刺,以后苏琛去她们院子,要是见到了刘嬷嬷,说不得还得连着想到今日这事,给膈应一口。
更重要的是刘嬷嬷只被罚到外院还不够,苏沐言要她死,饱尝着痛苦和无奈地死去,病死累死未免也太便宜人了!血只有用血才能补偿。
她要引着这两个主仆一步一步地在她们自己设下的陷阱下,走向死亡。
她要留着刘嬷嬷陪着她的四小姐,这两人蠢事做多了,反噬才够强。
“小四,小五,小六你们晚上闹得不成体统,但想着是受了恶奴挑拨,就每人回去把苏家家规抄个二十遍,明天交给我!”
苏父也对几个女儿象征性地做了个惩戒。
大厅外走廊
六妹苏晚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今日爹爹居然没纵容她!真是奇了!”
苏晚黎走在苏沐言身旁,有些惊异就这样轻松地过了关。
“你当爹爹真的好骗,平日只是我们不计较,爹爹也宽容,小事化了罢了。但也不能容忍奴仆欺负到他女儿们头上来吧。”
“爹爹要的是家中和谐,可偏偏这刘嬷嬷弄得家宅不安,爹爹怎能放过她!若是家中仆人,人人如此,那还得了,杀鸡儆猴也得惩治她一番!”
“五姐姐,你那二十遍家规我替你抄,我会你的字。”苏晚黎眼中带着些熠熠生辉。
“抄那么多,你还要不要休息了,不用替我抄了。小六,你回去抄完自己那份,也早些休息吧。”
“好的,五姐姐!”苏晚黎或许是因终于在苏韵那打了个翻身仗,高兴地一蹦一跳就回了房。
待到苏晚黎也走了,苏沐言便嘱咐降双连夜将那日柴房里四个家仆的卖身契还给他们,给些银两遣散。
降双有些不解。
苏沐言见她疑惑,便笑了笑解释道,“苏韵那里对付不了我,可对付得了那四个家仆,倒也不是我同情他们,只是若让苏韵她们对付了那几个人,倒是让底下人知道她们手段足而怕她们,我可不给她们这个立威的机会,只叫她们连个撒气的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