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武将,没少被文臣说是粗鲁,无礼,因此她这位爹爹虽不太懂却也常会以礼仪名声为重。
“本就未搜出赃物,这屈打成招若是成了,又会损害六妹妹的名声,叫人说她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一下便毁了苏家两位姑娘的名声。”
刘嬷嬷听完苏沐言的话,就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撒起了泼。
“老奴不敢,五小姐您这顶大帽子,老奴可万万不敢受啊,您这是要折煞死老奴啊!”
苏韵见状也是又开启了可怜模式,又装模做样地擦起眼泪来,说了起来。
“爹爹,刘嬷嬷是一直看着女儿长大的,说起来是有数不清的功劳的,人都难免犯错,只是这刘嬷嬷如今也是一把年纪了,就算做错了,也可以好好说。”
“若是得罪了妹妹,或者是妹妹身边的人,女儿带着刘嬷嬷一起去赔罪就是了,只是刘嬷嬷这年纪,被人用鞭子打又被吊起来两天了,要是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啊!”
一旁的苏晚黎听着苏韵的话,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可怎么办,苏韵这话说得凄凄惨惨,她们这儿又变成欺负人的了,都是她害得五姐姐也来趟了这趟浑水。
若是一会儿爹爹罚跪祠堂,她便一力承担,毕竟是她带回来的人犯在了刘嬷嬷手里。
五姐姐只是来帮她的,苏晚黎在脑子里使劲地想,一会儿怎么才能把姐姐的罪责都揽过来。
“其实我本是不该和刘嬷嬷对上的,毕竟她年岁大,我们做小辈们的得敬着。”
苏沐言说这话时瞧了瞧苏琛的神情,他皱了皱眉,似乎对刘嬷嬷多了些不满。
刘嬷嬷不过是个奴婢,自己女儿这样低姿态,也叫他有些心疼,惩治个奴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刘嬷嬷也敢称是她女儿的长辈!
“只是我路过柴房时听着刘嬷嬷叫几个男家仆去抓六妹妹,又听着刘嬷嬷口口声声挂着四姐的名头,这才不得已出头。”
“本想着和刘嬷嬷好好理论,不曾想和她理论了两句,她便发了疯,我这才迫不得已吩咐人将她绑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吊着,实则是那里没什么器具,只有那个小奴被吊的地方有条绳子,只是悬在房梁上一时拿不下来,便也只能那么吊着,而那鞭子只是小五给她个教训,叫她守好律法不可僭越之规,及惩治她不尊六小姐,不顾苏家两位小姐名声之过的。”
“但小五也不欲绑刘嬷嬷那么久,本想着等我们走了,刘嬷嬷冷静了,便会有人将她放下,不想竟然被吊到如今。”
“五小姐,我可是听你说不准让那些人传话出去,谁知道我被吊着!”刘嬷嬷见苏沐言说的对她不利,忙狡辩了起来。
“这些吵嘴的事,说出去不光彩,我才叫他们噤声的,但可没说不让他们放你,若是我真的不让下人说刘嬷嬷的事,刘嬷嬷今日又是怎的被发现的呢?”
刘嬷嬷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苏沐言本是想她虽说了不准外传,再怎么说有人知道此事,下人们私下多多少少会走漏些风声出来,只要有一些,传个一天也能到苏韵耳朵里,去救人了。
可苏沐言是左右没等到,这才派自己人去散播消息的,等的也就是她们今天这场闹到父亲面前的闹剧,先在父亲心中埋下颗种子,才好静待它发芽。
只是这没人通报,倒是苏沐言没有想到的,由此也可看出,这刘嬷嬷的人缘是真差。
“想来是刘嬷嬷对下人严苛了些,叫得他们不敢接近了。”
听了苏沐言这话,苏晚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好听点说是严苛,不好听点说就是刻薄狠毒。
院里的家仆多少都受过刘嬷嬷的刁难,自然见她受苦,也懒得理会了。
刘嬷嬷见话头引到自己,又有些不太对了,忙又装起了可怜。
“实在是那小贼偷了小姐首饰,老奴这才没注意好尺度,老奴知道四小姐不是苏府的亲女,可四小姐的父亲随苏将军一起出征,可是用身躯为苏将军挡箭才逝去的。”
“是苏将军可怜才收养的小姐,老奴是唯一原府里跟着小姐来的,自然是知道四小姐不如苏家各位小姐尊贵的,可是不曾想竟是如此地受人欺负啊!”
“我们小姐的父亲可是苏将军的救命恩人啊!想必苏将军想着恩情也不至于欺负我们小姐这个遗孤啊。”
而这正是苏沐言等的话,好一个挟恩求报,搬弄是非,且不说真相如何,却是想弄得家宅不宁,这不正戳中父亲的逆鳞嘛。
李姨娘听了这话,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苏韵听到这话则是紧紧咬着唇,眼中升起了一丝恨意。
苏沐言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是啊,即使苏家对她再好,她也始终是觉得是他们亏欠她的,怎么还都不为过,可人生在世,凡事都讲个理字,也不是事事都可混为一谈的。
活了一世的苏沐言知道,这所谓的恩不过是苏父编出来的。
实际上苏韵的父亲赵副将在敌军快要攻破城池时,想要自保,意图临阵脱逃,最后被敌军抓住斩杀。
而城池看似防卫薄弱,实则却是苏琛的一个诱敌之策,只是为了众人演的好,使得计谋成功,才未对所有人言明。
苏琛念在赵副将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赵副将死了,家产被正妻霸占,正妻不容那孤女妾室,她父亲这才生了怜悯之心。
将孤女妾室接到府中,一个成了将军府四小姐苏韵,一个则爬了床成了李姨娘,这李姨娘后又为苏琛生了一个儿子,位置便更是稳固了。
苏琛也不想让苏韵和他的妾室知道自己父亲和以前丈夫的不堪,这才隐瞒。
刘嬷嬷也不知事情真相,说得是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再看看父亲苏琛好像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