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家业尽毁,这次出来就只带了这么多啊,还望大人体恤垂怜啊。”李维见赵玉民是要敲骨吸髓,赶忙苦情说道。
“呵呵,谁不知你狡兔三窟,这些年的经营哪是一场火就烧的尽的,是处理不当查抄了好,还是落得个干净乃至抗匪有功的名声更为妥当?你可要权衡清楚。”赵玉民微笑着阴冷说道。
如果说之前的话是引导,那么现在的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维听之顿时汗流浃背。
李维眼珠转了又转,咬咬牙,然后狠下心来说道:“大人说的是,小的虽然家财损毁过半,但田产土地还是有一些的,小的回去就收拾收拾家当,孝敬您老人家。”
“孝敬我做什么?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家的事情奔波,我有朝廷俸禄又花不得许多,只是能帮你把事情办妥,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枉你有托于我。”赵玉民见李维松口,不禁心满意足的说道。
“是,是,赵大人说的极是。”李维见这赵玉民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装得倒是一副清廉模样,只得无可奈何只得连口称是。
“你来回考量一下,木已成舟,你小儿子业已为国捐躯,家族落了个好名声,是不是那带兵在外的几个庶子也有了提拔的由头?鸿翰的科考再由我在其中斡旋,是不是又能光耀门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啊?”赵玉民循循善诱的说着,望着李维的眼神也由之前的冰冷转回到充满笑意。
“您说的对,是小的格局小了。感谢赵大人成全。”李维再拜了一拜,面露诚恳的说道。
此时李维的内心却与表现截然不同。
这赵玉民摆明了是吃了上家吃下家,连他李维多年打拼的家业都要惦记。雷州刺史魏大人那边显然是已经孝敬过他了,这才摆脱了干系,不然为何话都不让他多说?
通匪这名头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下人通匪,与他家族无关,即使是失察,小儿子也可说是抗匪捐躯。如果往大了说那就是他家族通匪,满门抄斩,罚没充公。
明知他李维没的选,真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也罢,官大一级压死人,闹的鱼死网破又能如何?吃亏的还不只是他李氏一门?大丈夫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就换他个为国捐躯。
半月之后,雷州城告示牌上的告示对李氏府邸下了定论:李氏府邸下人杨茂才与城外土匪勾结,李维之子李鸿渊发现其密谋后立即通知官府并舍身堵门,不幸英勇就义,杨茂才与土匪见官兵围困便纵火焚烧李氏府邸,但雷州官兵上下一心布下天罗地网,最终匪徒无法逃脱只得认罪伏诛。朝廷感念李氏父子忠义,李维教子有方,提李维领雷州司马。
......
......
贝州城外五里处,一个酒摊子孤零零的摆在路旁,虽然潦草但称得上应景。
凌霄由于在魏州有军务要办,已经说定到达此处就不便再与众人同行。
离别之际众人依依惜别之情溢于言表,纷纷在酒摊落座,打算于临别之际再共饮一杯。
伙计见四位公子小姐皆是气态不俗赶忙小跑过来,笑盈盈的说道:“各位客官,想喝点什么?城里老字号的高粱酒、黄酒我们这里应有尽有。看诸位客官不像本地人士,您是不知,这贝州城是水陆要冲,迎来送往的商旅客官多的很,这酒可都是远近闻名的。就比如这兰陵的美酒。。。”
“那就来一壶兰陵酒吧。”不等伙计说完,凌霄率先说道。
随后凌霄略有感慨的微笑又道:“不都说,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客官识货,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备酒。”伙计见来了好生意,赶忙乐颠颠的取酒去了。
“长风,李兄,现已到了这贝州城,由于我有事务在身,你我几人就要就此别过了。长风,我虚长你几岁,在此之前,我有一些事情要叮嘱于你。”凌霄看着长风,格外语重心长的真诚说道。
凌霄走南闯北阅历丰富,这一路之上许多事情都是由凌霄应对,方才有惊无险甚至是化险为夷。
远的不说,就比如青州王氏,矮檐低头,如果应答不当稍有疏漏,众人可能就脱身不得。更别说在雷州城中危如累卵之际,凌霄曾救过他和张含笑的性命。
长风深知凌霄是担忧自己,边听边连忙点头。
“你入世不深,性格耿直,并且心思纯良,容易被人利用,你我分别之后对于周围人事还要多加留心,凡事要多长个心眼,正好李兄也想同你一通前往武当,有什么拿不准的,还是要与李兄多多商量才好。”凌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长风又看了看李素。
长风擎起酒碗,晃了又晃,长叹一声,一饮而尽,随后不舍的问道:“那,来日我们何时还能再见?”
“嗯,这个你且安心,看我估摸时日,大概等你在武当安排妥当之后,我便会书信与你联络。你、我、李兄皆是性情中人,能聚到一起更是莫大的缘分,回头我还要拉你们与我义父共襄大业呢。”凌霄微笑着说道。
“含笑姐,怎么安排?”顾长风看了看凌霄,又转头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眼见到贝州之前就一直仿佛怀揣着心事的含笑。
“我?我。。。”张含笑眉头微蹙,愁容惨淡,欲言又止。
“嗯,我思考再三还是让含笑跟着我吧。她一小女子,跟你们去武当着实不太合适。到魏州虽然有一些风险,但还可以继续佯装成我的表妹,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凌霄看着长风说道,随后又郑重的看向含笑:“只是,还没跟你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