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妄原本是想看她也不开心，做那支视频的原意就是如此，所以那支漫画他特意让人做的很精良。
但现在他宁愿看到一个无所谓的宋至，因为她的态度越无所谓，就说明李特助对她而言不重要。
面上却似笑非笑的耸耸肩，“谁知道呢？”
宋至低笑，“想看就说，这点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主人还是会满足你的。”
下一秒就面无表情的抬手抓住他衣领，眼神漠然的像是在看一只死狗，一字一句道，“霍皎皎在哪儿？”
抓着祁妄衣领的手都用力到骨节泛白。
顾阳肯定会为霍皎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宋至懒得去查，问祁妄最快。
祁妄懒散的报出一个地址。
宋至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离开时随手接起了电话，面无表情的撂下一句话，“给我老实待在国外，没我的命令绝对不要回国。”
宋至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唐延觉得头皮发麻，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平静到不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越是这种状态的宋至，越让人脊背发凉。
抖掉不必要的情绪，唐延走到垂首的祁妄身边，“今天我们在实验室....”
祁妄机械的转过头看着唐延，笑的很灿烂，等不到唐延的下文就主动问道，“实验室怎么了？”
唐延低声骂了一声艹，走了一个疯子，这还有一个，要是搁平常一定会损他两句，但现在他只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跟祁妄碰杯，“没事，喝酒。”
祁妄却不依不饶的问，“实验室怎么了？”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说正事。”
“嗯？状态？我状态很好啊。”
很好，笑容灿烂的像是用刀刻出来的，鲜血淋漓的，桃花眼全是兴奋，兴奋到病态，让唐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种笑容的时候。
他杀了一个人，染满鲜血的脸上就是这种笑容，他不断重复补刀的动作。
“唐延，你看，他再也不会欺负我们了。”
后来那个人就从孤儿院失踪了，没有人能找到他，除了他和祁妄，也没人知道那人是被祁妄弄死的。
过了不久祁妄就逃出孤儿院，再见时祁妄是祁家的私生子，而他是唐家的私生子。
他亲眼见证祁妄孩童时天真烂漫的笑容，进化成温润如玉的笑容。
那都是伪装。
什么年纪该有怎样的笑容，他拿捏着分寸一点一点的转变，戴着面具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唐延清楚的知道，十岁那年天真烂漫笑着的祁妄有一个习惯，手背在背后，脸上笑容格外灿烂，但手却一直挨着后腰衣服下藏着的匕首。
“你在想什么？宋至？”
祁妄笑着点头，是的，他在想宋至，要把她关起来才行啊！
只能看着他，眼睛里只有他，他会让她只能想着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他。祁妄有很多法子可以做到，只要他想。
“祁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别想了。”
唐延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
“宋至不是金丝雀，你也做不了她的饲主，没人能困住她。”
她最初用凉凉的眼神看着他和祁妄互怼的时候，他就心里一咯噔，所以极快的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但祁妄不配合。
今天宋至对小兔子的态度，让他明白一件事，宋至当初用那种和平手段拉他上船那真的是给他面子了。
如她所说，合作给了他面子，否则她也有其他法子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成为她的走狗。
她太懂怎么控制对手了。
先二话不说对系统一顿折磨，然后不断否定系统的作用，双方你来我往的几句对话中让它深信一件事，对她而言它的作用也就只能看看和普通小烟花有啥不同了。
不断地让系统接收一条信息：弄死它，她也无所谓。
在系统快要崩溃的时候说出要求，系统反而会为了证明自己，以及不变成小烟花，给宋至想要的东西。
假如一开始宋至就先表明要让系统做什么，系统反而会讨价还价。
折磨何二，是让他崩溃的最快法子，但宋至没做，不是为他，看到夏非叶之后他才明白，宋至是看在何二跟夏非叶有一点相似的份上，才没有那样做。
但那点仁慈耗尽了她的怜悯心，如果后来他没配合...唐延一阵后怕。
宋至不会心慈手软的。
她愿意陪他们玩的时候，会慢条斯理逗他们玩，她要是不愿意玩了，会毫不犹豫的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刚刚宋至离开时身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产生生气和愤怒的情绪。
可越了解她，唐延就越觉头皮发麻。
祁妄只笑不语。
“祁妄，我承认以你现在的实力可以和宋至斗，但你们斗起来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差的结果是一死一伤，或者同归于尽。”
“可即便同归于尽，你也做不了宋至的饲主。”
唐延自小就看人很准，唐朔白高高在上，自以为在海城无所不能，宋至看准了这一点然后布了一场局，将唐朔白踩入泥潭。
顾阳开朗阳光的背后下其实极会衡量，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入不了宋至的眼之后，果断选择宋至的代餐，他太清楚什么时候舍弃了。
薄宴杀手榜第一，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他基本不会用脑子，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他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让他在宴会前给自己备下后路。
擅长分析局势的宋至是真的想不到这一点吗？
她不是想不到薄宴会有后路，而是根本不在乎，不在乎薄宴有什么后路，反正最后都会被她一一铲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后路都只是一场笑话。
“那又如何？同归于尽也算是共赴黄泉，呵，也挺不错。”
“你知道你和宋至区别在哪儿吗？”
祁妄不说话。
“你有软肋，宋至没有。”
因为宋至没有心。
夏非叶对宋至来说是特别的，但是特别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唐延有一种直觉，没有人能让宋至妥协。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唐延轻笑，“你和宋至像，又不像。”
“宋至的疯，不是歇斯底里，而是从始至终，她都是最平静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