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下清凉的雨丝，她撑着那柄十二骨节伞伞走在宽敞而寂寥的街道上。
路上行人行人步履匆匆避着雨水，伞面上抬。冰冷的雨水飘落在她的脸上，眼睛上覆盖的白绫有些湿濡。
可是她却觉得今日这场雨下的格外的好，伸出手接过雨水，素手兰花从面前掠过然后停顿下来。
‘目’视前方，她歪着头：“前方何人？”
“是你告诉她离开北疆的路的。”姬月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子。
她以为晚秋会是一个聪明人，可是没有想到就这这样一个她浑然不在意的人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晚秋似乎听出来她的声音，惊讶着：“若我知道怎么离开北疆……”她哀怨的抚摸着自己的眼睛，“也不会将眼睛丢在这里了。”
她之前不是瞎子只是最后成了瞎子。
“你以为你是在为她好吗？”姬月握紧了拳头，“北稷山是什么地方，她能走的出去吗？”
那里每年死多少逃奴，不是摔死就是被毒死。
真当那条路那么好走吗？
总是蛊毒对小公主没有任何伤害可是山路崎岖，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说了不是……”
晚秋话音未落就觉得喉咙疼痛难忍，咳嗽着，点点血水如碎星般坠落于布满雨水的地面，晕散开来。
她抬手指腹抹过嘴角一片湿濡，呼吸渐渐急促，握着十二骨节伞伞的手开始脱力。
“哐嘡。”
伞从她手中坠落下去她跪在地上，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鹅黄色裙衫，她见到了她想要见的人于这刻是值得的。
有什么携着风雨而来，姬月足尖轻点闪身离开。
晚秋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地面上的雨水被溅起。
冰冷的雨丝落在她脸上，她仰着头，面庞泪水滑落。
“这是在等死吗？”
雨好像停了，晚秋迷糊的想着。
不，不是。当晚秋听到人声的时候就知道雨并没有停，只是她身边站着个人，撑着伞。
因为她伤的太重意识模糊所以才没有听见声音。
姬月抬手握住那人的拳头，纵身一旋，抬脚踹在那人的膝盖。只听到一声脆响，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是那个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算是膝盖凹陷进去像是连接着外面的皮肉里面断裂般，丝毫不顾。
姬月抬眼看向那雨幕中撑伞而立的少年：“人蛊。”
少年看着女子的视线上移看向跪在姬月脚边的人，诧异道：“谁炼的人蛊跑出来了。”
人蛊可不是那么好炼制的。
姬月看着少年不语，抬手，“咔嚓”一声那人猛的脖颈一偏。
头颅从脖颈上飞了出去连血水都没有，轱辘辘地滚出去，晚秋咳嗽着，涌出来的血也越来越多。
怜钦面上笑意不变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头颅，似是有些可惜，“要是炼制的人找上来可就不好说了。”
姬月抬脚准备离开，闻言回首：“只要有这个胆子。”
她不信放人蛊出来的人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又或者说，她的视线落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似有所觉地摆手：“不是我，我来找我的养蛊人的。”
好似很害怕一般。
姬月的目光这次从少年身上移到晚秋身上。
晚秋快死了。
已经支撑不了太久。
她没有再逗留，小公主该醒了她得回家。
怜钦掀开衣袍半蹲在晚秋面前，撑着伞。看着跪在地上奄奄一息仍然没有倒下的女子。
她的毅力总是让他吃惊，抬手，拇指指腹按压在女子殷红发紫的唇瓣上。
晚秋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轻，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嘴里充斥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儿。
“你对我的东西做了什么？”怜钦挑起面前女子的下颌，冷声询问着。
晚秋轻笑，然后费力的喘息着，张嘴便是鲜血涌出，“我们，认识多久了？”
她帮他试了多少年的蛊毒，好像很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了。
少年的手背上沾染上血色，眼眸深沉幽暗，“你背叛我。”
是谁，是谁让她背叛他。
晚秋觉得怜钦的话有些好笑，她从来都没有归顺过怜钦又怎么能说是背叛呢？
她一开始就是被迫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只是想在北疆活下去，而怜钦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她不会因为怜钦给了她这个机会就对怜钦感恩戴德，因为他们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拜北疆所赐。
凭什么还要她对北疆的人感恩戴德呢？
“从未……”她开口的有些艰难，“从未归顺，何谈背叛。”
每一个字都好像要耗费她很多的气力。
怜钦气郁咬紧牙关，“什么让你变心的。”
之前的晚秋可不是这样的，是什么让她选择了背叛他，变心开始对付他。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老妪拿着手里的东西敲响房门，房间里的李月含听到声响以为是姬月。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姬月敲门只是示意性敲门不会不进来。
“什么事？”
老妪看着手里的东西，开口：“有人送了东西来说是给您的。”
来人说交给娇娇软软的姑娘，那就是只有她了。
房门从里面打开李月含站在门口看着老妪递过来的盒子，然后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李月含拿起伞就往外面跑。
还没跑多远就看到回来的姬月。
“公主是要去哪儿？”是来找她的吗？
姬月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李月含惊慌失措的声音：“晚秋，我要去找晚秋！”
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哭出来，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样。
姬月心中一慌，晚秋是她动的手。
她将手背在身后，甚至都不敢看小公主。
小公主知道了吗？可是怎么会，她之前从未表现过要对晚秋下手的意思。
可是李月含根本顾不了姬月是怎么想的她捏着伞就往外面跑，就怕自己来不及。
姬月怎么会不管她的小公主，看到小公主冲进雨幕里浑然不顾的样子，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从背后将女子拦腰抱起，李月含陡然失重吓得惊呼出来，而后抵上熟悉的身躯才按下心中的慌乱。
“我带公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