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英一直害怕王学道会闹出大事来,见李宝兰劝住了他,那些说闲话的人也逐渐散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学道,先回家吧,学琴一个人在家,怕出事啊!”
王学道悚然一惊,赶紧站起来就向家里跑。
李宝兰和王巧英在后面跟着,刚到家门口,金梦媛从家里出来,径直去了。
王学道心里都是事,满脑子想着王学琴受委屈,没多注意金梦媛,也没有问她干什么去。
王学道并不知道,这次擦身而过,他没有跟金梦媛说话,将导致他后悔终生,因为等一阵,金梦媛就会闯出塌天大祸。
而此祸之后,他将在很多年见不到金梦媛,这次大祸,将彻底改变金梦媛的一生。
先不说王学道和李宝兰她们回家是如何劝王学琴的,单说金梦媛,她来王学道家,是怕王学琴一个人家,受了别人的闲话委屈,会一时想不开寻短见。
等到了王学道家,意外发现并不是王学琴一个人在家,还有个陌生姑娘看守着。
金梦媛这才放下心来,她对王学琴说道:“学琴你不用放在心上,村里那帮闲汉妇女们,平时就指望说闲话活着,你要在意他们说什么,那天天就别活了,跟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王学琴凄然一笑,实际上,她现在非常后悔。
她后悔去乡里,后悔自己为什么想要去看看受伤的是不是胡志坤?
如果不去看,就不会传出这样的闲话。
但这件事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后悔也只能闷在心里。
“我没事儿梦媛,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寻短见,我要寻了短见,倒好像证明那些人所说是事实。”
金梦媛听得直点头。
“对,这样想才是对的。你要寻了短见,人家会说,看看,王学琴被人拆穿,所以寻了短见,到时候你死无对证,这黑锅就背定了,对于男女这种事,那些说闲话的人最乐意传……”
她的话没有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猛闭上了嘴巴,一张俏脸变得阴沉可怕。
王学琴并没有注意到金梦媛的变化,她一直在低头想自己的事。
坐在王学琴边上的陈娇英倒是注意到了金梦媛的变化,只不过她并不认识金梦媛,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正说着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金梦媛想到了什么?
她突然想到,刚才出门,好像没看见娘。
按照金梦媛在家里所想,人家泥瓦匠来打窟窿,娘肯定会在一边看着,一方面是监督,另一方是操心人家渴不渴,给人家端点水啥的。
王学道在门外跟一帮看热闹的人争吵,她出去后,没看到娘啊。
娘干什么去了?
下这么大雪,家里还砸着墙,娘能干什么去?
金梦媛想着,娘肯定又跟谁找地方做丑事去了,这让她怒火中烧,不是说改了吗?不是说再不这样了吗?
她越想越气,越想脸色越难看,也顾不上劝王学琴了,自己转身出去,她要去找到娘,看看她究竟在干什么。
她出门,正好王学道跟李宝兰以及王巧英进门,谁也没说话。
金梦媛首先回了家,先把砸墙的屋里看了一遍,确定娘不在,又去厕所,闲屋检查,都没有。
她也不言语,更不声张,回自己屋里拿了剪刀,藏在袖子里,站到门边思考。
想了一阵,她假装没事人一样问那么泥瓦匠:“你们看见我娘了吗?”
这帮泥瓦匠不知道咋回事,更不知道这个看着挺漂亮的姑娘,袖子里藏着把锋利剪刀。
所以,他们实话实说。
“好像是跟着带我们来的陈合奎走了。”
金梦媛不再问,抬头看天。
天上的雪下了一天一夜,这时候不仅没有变小,雪花反而变大,鹅毛一般向下落。
这种天气,村里人基本都在屋里猫着,所以,娘应该不可能去别人家里。
娘一直说,开小卖铺需要别人帮忙,在机井屋里,她亲手抓住娘跟陈合奎做丑事。
陈合奎带着泥瓦匠来砸墙,娘却跟着他不见了踪影,两人能去哪里?
不可能去任何人家里,也没在自己家里,当然也不可能去陈合奎家,他家在乡里,况且家里也有媳妇。
那么,如果他们想做那种事,就只能找个背风又背人的地方,天气这么冷,还下着雪,总不能随便找个露天的地方对付。
思来想去,金梦媛想到了地里那些存放白菜的地窨子。
也不管雪多么大,金梦媛踏雪离开家,向地里走去。
金梦媛一直在跟王学道以及娘说一句话,那就是,谁淹死了我爹,我要找出来让他兑命;谁睡了我娘,我要用剪刀剪了他那玩意儿。
不管是王学道还是白莲,都不觉得金梦媛是在虚张声势,她从小就说到做到,要真被她当场控制住跟娘睡的男人,她真敢下剪刀。
加上这些天身心疲累,导致她心灰意冷,对帽子岭失望至极,这个心如死灰的姑娘,在雪地中越走越快。
鹅毛大雪中,她突然站住,向远处眺望。
雪花之中,隐约看见两个人,一个看轮廓就是娘,另一个个子怎么那么矮?
金梦媛见过陈合奎多次,知道他个子没有那么矮。
金梦媛想到了一个人——挫冬瓜。
远处的确是白莲,她身边也的确是挫冬瓜。
白莲不是跟陈合奎出来的吗?怎么又跟挫冬瓜搅在了一块儿?陈合奎呢?
这时候,陈合奎已经走了,白莲本来也打算回去,却被挫冬瓜给截住。
原来,陈合奎带泥瓦匠来了后,他心里本就怀着鬼胎,对白莲使眼色。
白莲寻思,家外面这么多泥瓦匠,金梦媛不会注意到自己,所以就跟着陈合奎而去,到了存放白菜的地窨子里。
按照白莲所想,陈合奎无非是想那种事,他也撑不了多久,片刻就完事儿,提上裤子赶紧回家,谁也发现不了。
不料想,陈合奎却不尽兴,千方百计还想再来一次。
白莲无奈,加上陈合奎确实带来了泥瓦匠,她不想让陈合奎失望,就使出浑身解数。
到最后也没有成功,陈合奎毕竟有了岁数,短时间内一次已经是极限。
眼见无法成功,陈合奎只好声称天气太冷,状态不佳,害怕白莲小看了他。
白莲阅人不能说无数,却也有几个,明白这种事越急就越不行,加上她着急回家,就劝陈合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合奎正好借坡下驴,收拾好后,先行离去。
白莲在后面收拾好后,出地窨子要回家,却被一直有心跟踪的挫冬瓜给拦住。
挫冬瓜没有那么多废话,他纯粹是馋白莲的身子,直接说明来意。
白莲一想,这家伙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跟陈合奎进来时,他肯定就在后面跟着了。
于是,白莲也答应了,带着挫冬瓜进了地窨子。
她并没有看到,不远处,金梦媛正飞奔而来。
金梦媛这时候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一直说改了,一直都不改,这个姑娘已经接近疯癫边缘。
到了地窨子边上,她根本没停,径直就闯了进去。
里面白花花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白莲惊得脸上没了人色,她万万没想到,闺女这时候会闯进来。
挫冬瓜弯腰抓起衣裳就想向地窨子外面跑。
跑?
金梦媛可不答应,她袖子中的剪刀露出,对着爬到一半的挫冬瓜腿间划了过去。
啊……
挫冬瓜发出一声惨叫,一团物事在空中旋转,落在白莲眼前,白莲下意识伸手去接。
当接住后,她同样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挫冬瓜光着身子,手捂着腿间,惨叫着在雪地中奔跑,跑了十几丈后疼晕,倒在地上。
金梦媛脸上都是血,她转头看着晕死过去的娘,喃喃说道:“娘,丢人!”
说罢,她带着剪刀顺着地出村而去。
金梦媛剪了挫冬瓜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