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莲惊骇恐惧的声音在帽子岭响起时,王学道和嫂子以及王巧英仍然在劝王学琴。
她一个小姑娘家,突然被人造谣,心理上肯定会产生巨大压力和阴影,弄不好会导致他寻死,王学道和李宝兰都不得不慎重。
白莲凄厉的声音在帽子岭回荡,这时候天已经擦黑,王学道猛然站起,又疑惑看向嫂子。
李宝兰也不解望向门外,不明白白莲为什么会这么叫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救人啊,救命啊,快点救人啊!”
白莲的喊叫声,当然不可能只被王学道他们听到,全村人几乎都听到了她的叫喊。
听到白莲喊的是救命,王学道再坐不住,他主要害怕是金梦媛出了事,腾一声站起。
李宝兰也点头:“学道你快点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记住了,有什么事都不能冲动。”
王学道答应一声,飞奔出门。
白莲这时候正跌跌撞撞向村里跑,她从地窨子中醒来,骇然看到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那是挫冬瓜的命根子。
吓得她猛把东西抛出地窨子,自己连爬带滚向村里赶,几丈远的地方,她看到了昏死在雪地中的挫冬瓜。
白莲更加害怕,四周不见女儿的踪影,她张嘴就喊救命,想让人尽快赶过来,救挫冬瓜。
她害怕挫冬瓜因此死掉,一旦挫冬瓜死,那梦媛就得兑命。
白莲也不知道金梦媛到什么地方去了,回家了?把挫冬瓜伤成这样,能轻易了结?
一想到这些,白莲的心都要碎了。
原本,挫冬瓜的命根子怎么会被金梦媛剪掉?她白莲又为什么满手是血?又为什么喊救命?
这都能说明白莲跟挫冬瓜没干正经事,可白莲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羞耻,更顾不上被别人说闲话,她只想挽救挫冬瓜的命,救挫冬瓜的命,就等于救金梦媛的命。
白莲凄厉的叫喊声离村子越来越近,很多人跟王学道一样,都从家里出来,疑惑不解对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人听出了白莲的声音,更有好事者,已经飞奔向白莲家。
王学道站在门口仔细一听,声音不是从白莲家方向发出来的,倒像是村外地里。
他没有犹豫,拔腿便向村外跑。
人们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出村。
王学道尚没出村,就见白莲跌跌撞撞而来,如丢了魂一般,两眼圆睁,头发凌乱,衣裳也胡乱裹在身上。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学道在最前面,对白莲大吼大叫。
白莲冷不丁看到来了这么多人,自己反而愣在了当场。
王学道一看白莲的打扮,再看她手上的血,心直向下沉。
看白莲的衣裳,明显是没干好事,而金梦媛一直想抓住谁跟白莲睡觉,发誓要用剪刀剪了对方的命根子。
难道她真这样干了?
“白莲,你怎么了?救谁的命?说话啊!”
王学道冲她大吼,白莲半张着嘴,两手虚抓,眼睛似乎无法对焦,对王学道的声音充耳不闻。
这时候,赵红兵也飞奔赶来,站在王学道身边,一看白莲的样子,伸手给了她一耳光。
白莲被这一耳光抽醒,撇嘴想哭,猛又收住,两只手,一只抓着王学道,一只抓住赵红兵。
“快,快点救命,救挫冬瓜。”
王学道和赵红兵傻了眼,挫冬瓜?白莲伤了挫冬瓜?
村里人平时为了各自的生活,常常会闹出些矛盾,有时候也互相说对方的闲话。
但要说有多大恨,那是没有的事。
就拿挫冬瓜来说,他凭着自己不值钱,在村里落得名声不好。
可再当了,他也是村里的人,没人想让他死。
大家一听白莲让救挫冬瓜,再看她手上的血,一个个似乎明白过来。
“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赵红兵冲白莲大吼,白莲脸上的慌乱神情依旧,但此时,她决定撒一个谎。
“在雪地里,他想对我强行下手,被我剪掉了裤裆里那玩意儿。”
众人一听傻了眼,王学道的一颗心却沉进了深渊。
别人可能会相信白莲的话,认为真是她剪了挫冬瓜的命根子。
但王学道不相信,因为他跟王巧英在大坑里约会时,亲眼见过挫冬瓜纠缠白莲,当时的白莲以身子不方便推脱了。
可也仅仅是当时推脱,她甚至答应挫冬瓜,等过几天身子方便了,随便挫冬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另外,王学道这段时间,也多少了解了白莲的为人。
如果陈桃花被男人解裤腰带是被迫,那白莲则是心甘情愿,也许是她身体和心理需要,也许是她另有所图。
总之,她根本不会因为这些事剪挫冬瓜的命根子。
金梦媛却极有可能!
糟糕!
王学道对挫冬瓜谈不上恨,却也绝对说不上喜欢,事实上,他非常讨厌挫冬瓜。
只是,此时此刻,他明白,必须把上搭救挫冬瓜。
救他,就等于救金梦媛。
想到这里,他再不耽误,一把推开白莲,自己向雪地中跑去。
赵红兵在后面紧紧跟随,还有众多村里人。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天上的雪并没有变小,北风呼啸着,卷起雪花,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王学道和赵红兵为首,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跑,看到雪地中被半埋的挫冬瓜,两人心惊肉跳。
王学道第一个过去,伸手把挫冬瓜翻过来。
赵红兵手先在挫冬瓜鼻子下试,又向脖子里面摸。
“赶紧,还有气。”
说罢,他弯腰背起了挫冬瓜,二话不说就向村里跑,王学道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别的东西,就跟在赵红兵身后。
挫冬瓜这时候仍然光着身子,加上冻了好一阵,非常不容易背,一直向下掉。
赵红兵自己跑得也太急,向前栽倒在地。
村里另有小伙子,一把抄起了挫冬瓜。
王学道心如电转,对赵红兵喊:“你别背他了,回家赶紧发动拖拉机,这得送卫生院,要不然,连冻带疼,他活不成。”
赵红兵连连点头,从雪地中爬起来向村里跑去。
几个小伙子轮流背着挫冬瓜,等来到村边,赵红兵已经把拖拉机发动着开了过来。
众人把挫冬瓜装上去,赵红兵指着王学道:“你别跟去,你在家看着白莲,预防出事。”
话说罢,赵红兵对王学道眨了下眼,王学道心中了然,明白赵红兵也不相信是白莲剪了挫冬瓜的命根子。
要是她,为什么她衣衫不整?所以,赵红兵让王学道留下,实际上,是让他寻找金梦媛。
赵红兵开着拖拉机,几个小伙子坐在后面,冒着雪向乡里而去。
众人这才觉得滑稽可笑。
挫冬瓜这家伙,一向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恨不能天天找个女人做那种事。
现在可好,裤裆里那玩意儿被剪了,以后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白莲这么狠?竟能下去手,平时也真是轻视了她!
白莲这时候全身颤抖,六神无主,眼睛向人群里搜寻,大家并不知道,她是在找赵红全,这种时候,她希望赵红全能出来帮她。
只可惜,赵红全并不在人群中。
凡是跟白莲有关的事,赵红全都不会出现。
他不是木讷,是心机深沉。
王学道到了她跟前,小声询问:“梦媛呢?梦媛去了哪里?”
白莲猛醒悟过来,再一次陷入崩溃。
王学道没时间陪着她崩溃,直接开跑,向白莲家方向而去。
金梦媛闯下了塌天大祸,王学道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更怕金梦媛会因此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