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正在睡觉,却被莫名其妙叫了起来,巧英娘非常不满,嘴里不住埋怨。
“你半夜不睡觉,孩子也不用睡?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深更半夜,怀疑孩子不在屋里,她不屋里,能去哪里?”
听老婆不住埋怨,王运喜有些恼怒。
“你把嘴给我撮住,叫你去你就去,一直嘟囔个什么劲?”
巧英娘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傻,她岂能不知道自己家男人心里想着什么? 这是不放心闺女。
她这个当娘的也不放心,只不过,此时,她心里非常忐忑,生怕自己一叫门,屋里闺女不答应,那可就糟糕了。
磨蹭着到了王巧英门前,这个妇人刚要拍门喊叫,王巧英从厕所里出来。
“爹,娘,你们半夜不睡觉,站我门前干啥呢?”
边说着,她径自走过去,伸手推开了自己屋门进去。
巧英娘有些尴尬,王运喜皱眉。
“你啥时候去的厕所?”
王巧英没好气。
“我去一阵了,刚进去,就听见你在院里走动,你跟娘这是干啥呢?”
王运喜无话可说,巧英娘一脸笑容跟闺女解释。
“有点岁数了,觉少,睡不到天明,巧英你睡吧,我们没事。”
说罢,这个妇人拉着王运喜回了堂屋,王巧英则赶紧关上了房门,长出一口气躺在了床上。
总算是没有暴露!
堂屋里,巧英娘不住埋怨王运喜。
“我看你快神经了,有这样当爹的吗?巧英多懂事,多好的闺女,你天天疑神疑鬼,真是吃饱撑的。”
王运喜也不反驳,平日里,巧英娘不在人前跟他犟嘴,好像他有着绝对权威。
但在自己家里,深更半夜没有别人,自己老婆嘟囔几句又有什么?不会有别人看见,不用讲所谓的面子。
另外,他也没空跟老婆纠缠这些小事。
巧英娘嘟囔得不到回应,她身体不好,折腾一阵,觉得有些乏,便又上床躺下,王运喜则点了一根烟。
“吸,吸,吸,每天都花钱,也不长肉,也不能攒粪,你说你吸它干啥?”
巧英娘还是嘟囔,王运喜不回应,边吸边皱眉。
他敏感察觉到不对劲,巧英上厕所上那么长时间?再说了,她真要一直在厕所里,听到院里有动静,早该问是谁了。
但要说她事先不在厕所,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厕所?
连吸两根烟,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烦燥的他索性不再睡,出门,拿起长把铲子,挑着粪筐出门拾粪去了。
王学道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却早,摆在蟒河边的花柴上,花桃都开了,他想趁着早起去薅,等薅完再去蟒护坡糊纸扎。
另外,不用几天就会上冻,蟒河边上那些芦苇就能割了,趁着薅花桃可以看一下,要不然不放心。
他觉得自己起得够早了,不料到院里一看,发现嫂子的门大开着。
天刚蒙蒙亮,他当然不能随便闯进嫂子的房间,而是站在门外喊。
“嫂子,嫂,你在屋里不?”
屋里没人答应,他又喊了几声,确定嫂子没在屋里,伸脑袋向屋里看,收拾得井然有序。
不用说,学琴也不在家,嫂子跟妹妹已经去薅花桃了。
小伙子有些愧疚,自认为起得够早,不料想还是没有早过嫂子跟妹妹。
身为一个庄稼人,想把日子过好,能天天抱着枕头睡吗?自己还是太懒惰。
边自责,他出门直奔蟒河边而去。
村里不少人家的花柴都摆在蟒河边,主要这东西太占地方,需要摊开摆平,不能堆积,让上面残存的花桃尽可能多接收阳光,才能更快绽放。
蟒河边地方大,而且有一面向南的斜坡,各家各户,每到秋天都会在坡上占一片地方摆自己家的花柴。
包产到户没几年,大家都卯着劲,一个比一个起得早,蟒河边非常热闹,都是薅花桃的人。
跟哥哥刚去世时不同,此时的王学道已经不再彷徨,除了跟王巧英的亲事有些麻烦,别的事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小伙子有信心,不用几年,他家的日子就会好起来,到那个时候,才能坐在哥哥坟前,让哥哥真正放心。
想着这些事,随口跟经过的人打着招呼,尚没走到堤坡上,就听见坡南边传出吵闹声,好像还挺激烈。
他初时没在意,这种事太正常了。
村里的棉花杆子都在坡那边摆着,人多,有时候,一些妇女会因为占地方起冲突,都是一个村里的,吵架拌嘴是正常现象。
不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加快脚步向堤上走去。
争吵中,好像夹杂着嫂子的声音,以及赵红兵的劝说。
这是咋回事?
王学道赶到堤坡上,向下一看,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家摆花柴的地方聚集了不少人,李宝兰双手叉腰,气得呼呼直喘气,妹妹学琴站在一边怒目而视。
姑嫂俩对面站着刁三,旁边还有赵红兵。
李宝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刁三。
“赵红建,你有心没有?怪不得别人都叫你刁三,你爹生病,是谁看好的?你倒好,不感谢我们家学道,还处处阴阳怪气,算个男人吗?”
刁三一脸惊讶。
“李宝兰,你说的这叫啥话?谁阴阳怪气了?我大哥帮你这个守寡的女人干活,我来叫他回家,就成了阴阳怪气?是你心里有鬼,所以才觉得我阴阳怪气吧?”
“你……”
李宝兰气得柳眉倒竖,赵红兵阴沉着脸对刁三低吼。
“老三,你这是故意来找事?滚回家去。”
原来,赵红兵早上经过大堤,看李宝兰和王学琴在薅花桃,他寻思闲着溜达也没意思,就过来,边聊天边帮着薅花桃。
不料却被自己三弟看见,虽然王学道前段时间治好了他爹的病,可刁三心里半点也不感激,相反还非常恼怒。
他觉得王学道出了风头,更加严重的是,一旦王学道名声传出去,自己还怎么跟他抢王巧英?
刁三一直憋着气想找王学道的事,看见大哥当着村里这么多人面,帮王学道家干活,他气不打一处来,过来张嘴阴阳怪气讽刺了一番。
明着不说,暗戳戳说大哥在李宝兰面前献殷勤,目的还不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李宝兰是什么脾气?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比男人还果断,岂能容忍刁三这么编排自己?
两人一来一去抬起了杠,引来不少人看热闹。
李宝兰问心无愧,所以根本不惧,刁三胡搅蛮缠,赵红兵心里十分后悔,后悔自己贸然下来帮忙,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王学琴气得手足无措,嘴却没有嫂子厉害,不知道该怎么跟刁三吵。
听大哥让自己滚回家,刁三斜眼看,嘿嘿一笑。
“大哥,我嫂子这走了没几年吧?你跟没事公鸡一样难受,当弟弟的能理解,可是你不能找李宝兰吧?她进门就把王学锋给克死了,你不害怕,我还怕咱家倒霉呢……”
这家伙正说得洋洋得意,众人听到一阵脚步声,尚没反应过来,王学道已经飞奔而至,径直撞向了刁三。
谁敢对嫂子说三道四,他王学道第一个不答应。
今天不把你刁三揍出绿屎,就算你没吃过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