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深吸一口气,好像接下来的话下了很大的决心,“皇上您要是厌弃了嫔妾您就和嫔妾直说,嫔妾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您不是问嫔妾为什么在乎那嬷嬷吗,是因为嫔妾发现,当初害嫔妾滑倒的凶手不是周美人,周美人只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凶手正是淑妃娘娘,皇上可能还不知道周美人已经疯了,投毒之人正是淑妃,而这嬷嬷之前是冷宫的管事嬷嬷,因为不小心知道淑妃娘娘害人的事,所以淑妃娘娘才下了死手,嫔妾想给自己讨一个公道,这才想拼命护住那嬷嬷。”
说完,江兮那张瓷白的小脸已经被泪水洗了一遍,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也有了肿起来的趋势。
江兮朝着谢砚辞盈盈一礼后,“嫔妾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这些话都是嫔妾心里话,大皇子还小,还望皇上不要牵连到大皇子。”
一语作罢江兮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
迎春一直忐忑地守在外面,见江兮出来,到嘴的话被江兮泛红的眼睛堵住了。
她不知道谢砚辞和江兮的矛盾点到底出现在哪,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往往说出去的话都只会起反作用。
迎春索性闭嘴怎么也不说,只安静的陪着江兮。
江兮手搭在迎春胳膊上,半个身子都倚在迎春身上,整个人步履蹒跚摇摇欲坠。
走的时候江兮看了眼大开的御书房的门。
谢砚辞视线一直未曾从江兮身上挪开,江兮看过来那一眼他自然看得见。
眼神中充斥着不安和害怕。
好像怕极了他真的厌弃她。
江兮望过来这一眼自然是有自己的用意,她的目的就是让谢砚辞记住这个眼神,让他时不时地都要想起她来。
谢砚辞自认为将她拿捏在掌心,可她对于他的了解远多于他对她的了解。
谢砚辞是帝王,带着千尊万贵的权利出生,习惯了掌握与控制,也正因为如此软手段远比硬手段管用得多。
就好比一出成名的戏曲,有人唱了白脸的部分,就要有人出来唱红脸的部分。
谢砚辞心底的那份自傲是渗透进骨血的,想要让他在她面前完全褪去需要下的功夫和时间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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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兮回去后真的七八日不曾去过养心殿,甚至连谢时安都没去瞧过。
好像真的下定决心不出现在谢砚辞视线中。
不过,第五日的时候那重伤的嬷嬷被送回启祥宫了。
傍晚。
天空已经被一层黑布盖住,整个启祥宫都飘着阵阵酒香。
这几天江兮一到晚上都会把自己喝得烂醉。
此时江兮正坐在屋内自饮自酌。
她眼神迷离,显然是已经醉了。
桌上还放着一个通体蓝色,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镯子,和一个金色的锁链。
她一杯一杯灌着自己,婆娑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两个物件。
谢砚辞来地站在门外盯了会眼前所见之景。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抬脚进到房间。
尤其是注意到桌上摆着的都是他送给她的那些东西时,心头的酸涩感更甚了。
谢砚辞兀自来到江兮对面的位置坐下,压着声音喊了她的名字,“江兮。”
嗓音很不高兴。
江兮顺着声音看过去,盯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人是谁,她眉眼一弯,哈哈笑了两声,“你怎么又来了?”
谢砚辞皱眉,低声训斥,“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语气严厉,但其中更多的是关心和担忧。
江兮皱着眉头,嫣红的小嘴嘟起来,放下拿着杯子的手指着谢砚辞的鼻尖,“你这么凶做什么?你是觉得还没欺负够我吗?”
谢砚辞趁机夺走江兮的酒杯。
“朕怎么欺负你了?”
江兮沉吟半晌,最后只来了一句,“好多,记不清了。”
“为什么喝酒?”谢砚辞继续问。
“一醉解千愁啊,醉了就不伤心了。”江兮指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
“为什么伤心?”谢砚辞任顺着江兮的话问下去。
“因为...因为...”江兮突然坐直身子,生气地指着谢砚辞,“因为你骗我,你说过,我入了后宫你就好好护着我的,结果现在才一年多你就嫌弃我了,果然,你们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谢砚辞身为帝王,曾几何时被人指着鼻子控诉过,不过他心中并没有感觉自己被冒犯到。
他握着江兮的手,谁知刚碰到江兮就传来江兮的痛呼声,“嘶,疼...”
谢砚辞瞳孔一缩,焦急询问:“哪伤着了?”
江兮指着膝盖,“小腿被板凳磕青了。”她带着打了个酒嗝,缓了会儿,小嘴继续倾诉,“都流血了,可疼了。”
她说话的空隙谢砚辞已经蹲在她脚边掀开了她的裙子和里裤,青了一大片,青中还带着紫,看样子是这两天刚磕的。
还不等谢砚辞开口质问,江兮已经捧着谢砚辞的脑袋在他唇上碰了下,温声软语,“你比现实的谢砚辞好,你知道心疼我,现实中的谢砚辞就不会。”
江兮身上的暖香混合着酒的醇香使劲地朝谢砚辞鼻子中挤,谢砚辞感觉有些头晕。
他视线一低刚好看见江兮衣领漏出的半截风光,冰肌玉骨,张弛有度,饶是如此。
他好像也饮了酒,身上有些发烫,身体有了清醒的趋势……
没有人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想和江兮亲密接触的感觉。
在谢砚辞愣神之际,肩膀突然一重,江兮浑身丢了力气倒在谢砚辞肩膀上。
“皇上,嫔妾很想你。”
谢砚辞还没恢复过来的意识因为江兮这句话再次陷入瘫痪中,等他反应过来江兮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谢砚辞胳膊从江兮腿弯穿过将人抱到床上。
这短短的路上,江兮还含糊的说了句,“别忘了皇上送我的东西...”
终于在谢砚辞脸上见到了笑意,他眉目温柔的看了眼江兮,“嗯,以后再多送你些。”
安置好江谢砚辞来到外间。
迎春被他叫到堂中。
谢砚辞位于高位上坐下。
疏离的目光盯着下面低着脑袋的迎春,“你家娘娘腿上的伤是什么来的?”
“昨儿娘娘喝多了,上榻休息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板凳上。”
谢砚辞幽暗的燕眸半眯着,“所以你们明知道她在屋里喝酒你们还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里?”
迎春身子一抖,立马跪在地上,“娘娘锁着门不让奴婢们进去,奴婢们没有办法。”
谢砚辞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幽幽道:“迎春,在外面太久了你都会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