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是第二日晌午才悠悠醒来的。
醒来后谢砚辞已经离开了,身边的被窝早已没了他的气息和他极具侵略性的温度。
唯有凌乱的床榻显示着昨晚谢砚辞的疯狂。
江兮放空眼神盯着熟悉的帐顶,她不敢翻身也不敢起来,她知道自己身下一定受伤了,因为她现在不动都能感受到疼。
“迎春!”
她扯着干涩的嗓子喊了声。
发出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迎春一直在外面守着,听见江兮喊她第一时间跑进来。
迎春撩开帘子看着江兮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有昨天没有的褐色痂。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虐待了一样。
江兮伸着胳膊,“扶我起来。”
“是。”
迎春小心翼翼把人扶起来。然后,她来到圆桌前倒杯温水喂给江兮。
身上的衾被顺着肩膀滑下来,迎春还是被江兮身上的痕迹吓到了。
光肩头上就有两个牙印,身上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她心里为江兮打抱不平,主子也太不懂心疼人了。
温水润喉,江兮才感觉干裂的喉咙好了很多。
江兮顾不上自己心底那点可怜的羞耻心,她靠在身后的靠枕上,“上次苏乐山送来的药我记得没用完,你拿过来。”
“好。”
迎春手中的杯子放在一边,赶忙来到柜子上寻找上次剩下的药。
江兮盯着迎春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脑中不禁回忆起昨天的情况。
昨晚谢砚辞又猛又凶明显是没有相信她的话,谢砚辞那么生气,显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可当时周围没有其余的人。
迎春已经拿着药过来了,江兮看着迎春心中有了想法。
迎春是谢砚辞手下的人,尽管迎春的话谢砚辞不一定全信,可多少也会有些作用。
江兮是洗完澡自己上的药,上完药下面火辣辣的疼明显得到很大的缓解。
等她穿好衣物出来默竹和默书几人已经准备好午膳了,江兮刚醒来小厨房做了些简单的燕窝银耳粥和一些开胃小菜。
迎春站在江兮身边,盛好粥递过去,“娘娘,皇上处决了内务府的管事公公,德妃娘娘那皇上派了太医过去。”
江兮默了会儿,得出结论,“赵言酌去找皇上了?”
偌大的将军府只有赵言酌和赵晚意两个孩子,赵言酌对赵晚意这个妹妹可以说很是在乎,被全府上下捧在手心的姑娘在宫里受尽委屈,甚至连奴才都能任意欺凌,赵言酌自然不会轻易让这件事掀过去。
迎春点头,“娘娘猜得没错。”
江兮吃着碗里甜丝丝的粥,心头却有些发苦,这件事被推到谢砚辞跟前,谢砚辞自然猜得出赵晚意不受宫人待见的原因,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谢砚辞会摆驾赵晚意宫里。
赵晚意推拒的次数多了谢砚辞定会起疑。
江兮脑袋有些疼,晃了几下脑袋将那些琐碎的烦心事抛出去,她没有时间过多的关心赵晚意的事,自己的路还需自己走,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向谢砚辞解释昨天的事。
江兮丢掉勺子几口下来碗中的粥就见底了。
江兮吃完饭后急匆匆赶往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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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兮来的时候没有瞧见苏乐山,只有苏子平在外面守着。
“小苏公公,皇上不在?”江兮开口问道。
苏子平见来人是江兮,立马换上笑脸,“您来得不巧,皇上刚才去德妃娘娘宫里了,回来还需要些时间。”
苏子平不知道江兮和谢砚辞之间的矛盾,昨晚谢砚辞去的仍旧是启祥宫,在外人眼里江兮还是受宠的。
苏子平本身和江兮也有些交情,态度更殷勤了。
江兮点头,赵晚意生病谢砚辞去看她应该的。
“我在这等皇上回来吧!”
苏子平双手插在袖口中,看了眼外面的冰天雪地,“这天寒地冻地,要不然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皇上回来后奴才去通知您?”
江兮浅笑依旧,摇头拒绝,“没事。”
不卖惨谢砚辞怎么能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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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言酌昨天看到病殃殃躺在床上的赵晚意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今天还是进宫来了。
不过,赵晚意是后宫妃子,也不是赵言酌想见就见的,后宫嫔妃和家人见面要经过谢砚辞的同意。
这不现在就来了。
赵言酌脚才刚落到院子中就瞧见站在御书房一旁的江兮,她今天穿了件青色的小袄,手中还抱着想映衬的汤婆子,那张艳丽的小脸在外面冻得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看着有些可爱。
张欣澜一直注意着赵言酌,赵言酌看向江兮的眼神像把利刃,刺着她心疼。
此刻,她心底闷雷阵阵,敲得她难受。
她视线黯淡几分,上一刻她还挽着赵言酌的胳膊,瞧见江兮的那一刻,赵言酌已经迅速地将胳膊从她手中抽走了。
江兮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身看过去,见来人是赵言酌后,江兮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是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转念一想,自己这时候离开岂不是心虚的表现!
她和赵言酌之间清清白白,她不仅不能躲,还要大大方方的。
江兮晃了几下的身子站定,脸上端着笑,“赵将军和少夫人是来看德妃娘娘的?”
“回昭嫔娘娘的话,正是。”张欣澜笑着,她不想赵言酌和江兮有过多的不必再交流,她拽着赵言酌往后退了半步,“娘娘是在这等皇上?”
江兮点点头没有说话。
几人的目的都是等谢砚辞,不约而同一齐现在御书房门前等着,三人都识趣地没有说话。
张欣澜站在江兮和赵言酌中间,一双素手有意识地落在平坦的腹部,江兮想忽视都难。
“少夫人这是。”
张欣澜满脸幸福,一条胳膊抱着赵言酌,一只手摸着肚子,“没错,前几日刚诊出来。”
江兮勾起嘴角,笑了笑,“恭喜!”
是真心的。
江兮知道张欣澜心里有赵言酌,两人有了孩子那是不是说明赵言酌开始接纳张欣澜了。
一边的赵言酌脸色已经阴沉得不行。
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直直刺向身边的张欣澜。
心底的怒气终是忍不住了,甩开张欣澜攀着他胳膊的手头也不回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