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罗夏行,张大侄子,白老爷子进屋,就看见三嫂子双目紧闭直挺挺地从冰棺里坐了起来,堂屋里道士在巨惊中抱着香案上的菩萨抖得快要抽抽了。
屋里掀翻的桌子,估计就是巨响来源,院坝里的人在第一时间跑地一个不剩,唯剩张国平拉着院门向屋里张望。
白老爷子手拿着一节他自己做的驱邪利器,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把罗夏往自己身后藏。
罗夏也不敢大意,冲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两人喊;“快放大悲咒、六字大明咒!”
现在很多先生为保护自己运程、身体都有自己的护法,最常见就是随身携带开光念佛机一台。
稳了半分钟,见尸体没有下一步动作,白老爷子与罗夏对视点了点,分别走向后背与小腿一侧。
不能站在尸体脚下,会被死人踩,不仅很倒霉,有人会一闭眼就看见逝者,时长一月有余。
罗夏不断轻声念着五雷咒,眼睛却死死盯着三婶,不敢眨眼。
因坐起来,脸上盖的白布早就落在冰棺里,一张乌紫青黑的脸上还有几大块尸斑,整个人有点发涨发亮,真怕她马上扑起来。
“咚!咚!”
罗夏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像跑了几百米冲刺,心脏快要把耳膜震破,头晕乎乎。
强忍着不适,与白老爷子把红线拉了网,虽然这红线只是用桃木水泡过,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对付这种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新尸还是有用。
“大侄子,把你家米和镜子找来,香,纸,死者的名字告知我,再拿半碗水来。”
罗夏不禁看向那位贵气逼人的男人,通身气度连鬼都要避着点吧,即使起尸,脸上也没太多惊吓。
一小会,男人就拿着东西走向白老爷子,白老爷子接过水和香示意男人把镜子和米拿给罗夏。
男人走到罗夏旁,捏着手里有点旧的镜子,转头还是问出自己心里所想。
“这镜子有些年头了,有点埋汰,能用吗?”
白老爷子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说罢又对还抱着菩萨不肯凑近的道士喊到:“我点香你就开始念安魂咒,大侄子就开始喊她名字,罗夏用镜子看是不是她,是的话你就把米撒在屋外,不是就用米对着尸体扔。”
道士用一只手拿起手机一阵点,音响就开始播放安魂咒。
白老爷子点香,四根香的烟雾合成一股向三婶的脑袋飘去,烟刚靠近三婶的脸就消失了,像钻进皮肤里。
罗夏看着旁边认真研究的男人,用手肘撞了撞,示意可以开始喊了。
男人歉意一笑,让罗夏都感觉像喝了一杯热水,暖洋洋的。
靠,美色误人啊。
磁性低沉嗓音一遍一遍地喊着三婶名字。
罗夏看到水碗里的香开始噌噌燃起来就知道魂来了,把镜子镜面朝上,放在与冰棺水平线上,反射的光不能惊到亡魂,更不能照到死者。
一只手抓了一把米,一边慢慢偏下头去看镜子里的三婶。
随着倾斜角度,镜子里浮现一个前肢趴在白老爷子点香的位置,脚却还在尸体上这种姿势。
罗夏顺势向屋外撒米,趴着吸香地三婶猛地回头,正好与罗夏面对面怼上。
眼睛歪斜,眉毛粗浓,脸乌紫和葡萄一个样,隐隐发黑,嘴巴里的死血烂肉溶哒哒一坨,看着顺着牙齿滴落的液体,仿佛能闻到夏天肉臭生蛆那味。
看着眼前想要灭人阳火的三婶,罗夏快速结出手印,配上铁砂,打在三婶身上,三婶急忙后退,虽然避开了一点,但魂体淡了不少。
煞气消散,三婶就没有那么吓人了,只是看不到脸,头顶一块帕子,期期艾艾飘在冰棺附近。
罗夏冲白老爷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老爷子把米放在水里,粗鲁的抓了抓,就有半碗淘米水,半碗淘米水让白老爷子分别弹在那两人身上。
淘米水有化煞辟邪作用,越浓越好。
“今晚上别让人来了,我会问问她些事。”
男人听闻沉着的点点头,道士则一脸挣扎。
“还有你,人家倒头纸烧了吗,在哪寿终,你东西准备齐全没?”
道士赔笑地看着白老爷子,弱弱道;“这事老先生更能办妥帖,我没什么本事,这事是我姐夫让我来的,我就会简单测凶吉,看时间,地都是姐夫去看。”
“哦,哦,张老弟,你这事交给老先生准妥帖,我不行。”
男子闻言,眉头皱成川字,再看看白老爷子没接话,也没开口。
其实张景知道这个道士是不适合办这事,但老爷子没开口,他也法开口拜托老爷子,自己对老爷子不熟,摸不准他会不会答应。
白老爷子烦躁的抓了抓头。
“这事不易二主。”
“易了二主,对你自身运程有伤害,这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你不行。”
道士狗腿地拿出一支烟,双手递给白老爷子。
“我不是害怕嘛。”
这句话说的委屈巴巴,望着白老爷子的双眼就差眼泪汪汪了。
白老爷子摆手拒烟;“我会让罗夏在旁边看着你,你对外说你新找的助手,别看她年轻,我会的她都会,我不会的她也会,让她在旁边帮着不会出乱,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闻言,两人才认认真真的端详面前这位少女,脸型娇小,下巴圆润,白玉一样的脸庞上镶嵌着两颗黑曜石,幽深的目子让整个人都溺进去。
整体偏幼态,因为这双幽深的目子多了几分成熟与淡然,却一点都不显矛盾。
“那何明,麻烦小道友了。”
罗夏侧身避过何明道礼;“不会,这也是我第一次,请指教。”
白老爷子对着尸体化了个符,三婶便软塌塌的驼下背,撤了红线,又让张景手拿草纸钱用做与尸体隔缘体,这样张景不用手直接接触尸体,就能稳妥停好。
见这里事情处理妥当,白老爷子就出去安排张国平些事,以保晚上早早结束。
罗夏看了看尸身里的三婶飘淡的魂魄,摸了摸鼻子。
“罗夏,我叫张景。”
骨节分明,五指修长,老天爷真的太不公平了,这个人没有哪里不好看,估计做什么都比一般人好看。
“你好,我叫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