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尾声)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盈盈春期,柔柔凤岚,这满树的芳华,却又是谁?
一笺桃香,一抹春暖,一悸花红,一袭酒香,
红尘水湄间,一颤心动,千日春。
数月后,东京城中七十二正店之一的中山园子正店在门口贴出了两则喜讯。
一是张掌柜的独子张之洮即将娶亲之喜,另一则是店里酿出了一款新酒,此酒如香冽醴泉,堪称酒中极品。为了喜上加喜,张掌柜将儿子的大婚之日与新酒的开沽之日定在了同一天,即是九月初六。
门口人群中有人好奇道:“也不知这张小官人要娶的,是哪家的小娘子呀?”
“听说是远房的表妹,这小娘子不仅长得貌美,更是酿的一手好酒哩!”
“你又知晓?”
“怎不知?我家堂弟便在店里当伙计,他亲眼看见的嘛,这新酒便是小官人与小娘子一同酿造的哩!”
九月初六,己酉时,喜神东北,宜嫁娶。
中山园子正店此时已张灯结彩、鼓乐声喧,珠帘绣额、灯烛晃耀。黄昏时分,一个个大红灯笼都明艳艳地亮了起来,照出一派红彤彤的喜气洋洋。
后院中庭亮如白昼,数百桌宴席高朋满座,真是说不尽的恭喜祝福,道不尽的吉祥如意。
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拜了天地、跪了父母,夫妻对拜后,便被送入洞房了。
此时,一阵晚风微微吹起了新娘子的盖头,有那眼尖的宾客瞧见了新娘子的模样,艳羡道:“洮哥儿好福气啊!新娘子真真是面若桃花,彩绣辉煌,恍如神妃仙子啊!”
同桌的客人笑道:“酒没吃几杯,你倒是先醉了!我等凡夫俗子又何曾见过神妃仙子!不若共饮此杯!”
“来!且共饮!莫停杯!”
觥筹交错间,众人皆是感叹,这宴上的喜酒,色泽清透,芳菲潋滟,香味甘洌清雅,口味清冽绵长,浓郁的酒香中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味,便是比之樊楼的“眉寿”、“和旨”亦是毫不逊色啊!
“这酒叫个甚名?”
“这新酒乃是新郎与新娘一同酿造的,叫做‘千日春’!”坐在酒席中棋妙高兴地向宾客们介绍道。
自那日救醒张小官人后,棋妙回到齐云楼便问了五娘当年墨明与酒神的旧事,又细细梳理了一遍,才厘清了墨明与酒神、酒神与桃若、桃若与张小官人之间的种种缘法。
根据她最后梳理出来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是桃若的娘家人。于是,这位娘家人,在整场婚礼中,十分热情大方地招呼着宾客们吃好喝好,同桌的五娘和墨明拉都拉不住。
后来,“千日春”在京中名声大噪,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中山园子正店也一度在七十二正店中风头比肩樊楼。
除了“千日春”,店里还有另一处风月无边的景致,便是后院糟坊中那株古桃树。
每年春天,那桃花艳媚如笑,张扬着春日里的风华,万朵齐绽,宛如丹云彤霞,香了四邻,醉了春光。
最让人称绝的是,许是因常年被酒酿熏陶,这株桃花盛开之际,那花香闻着,竟隐隐也有酒香,令人陶醉。
春酿正风流,桃花莫问愁。
客人们最喜在店内后院中点上一壶千日春,任由片片芳菲飘落,落入酒樽中,酒香醇美,绿意盎然,正是酒酽春浓时。
(第四个故事,千日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