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什么？”
龙则之回想和冯诗嫣的相处，两人说过的话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根本没什么交集。
冯诗嫣一听就急了，“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去惹冷少，班级就不会被取消所有荣誉，我的奖状也因此不给发了，你知道我为了自主招生，付出努力嘛！”
说着说着，冯诗嫣眼睛通红，觉得十分的委屈，“就因为你一个人，我的努力，全班的努力都作废，我恨你，恨死你了。”
“呜呜呜，我考不上心仪的大学了。”说到痛处，冯诗嫣难过到啜泣。
“呵。”
龙则之冷笑，把桌子踹到一边，一步步朝门口靠着门框的冯诗嫣走去。
“你笑什么！”
眼泪一收，冯诗嫣向水房内部看去。
龙则之一身狼狈，她受着伤，冯诗嫣一只手就能推倒她，可龙则之向她走近，冯诗嫣莫名心慌。
“坏事是冷漠做的，取消荣誉的决定是学校下的。”龙则之顿了顿，声音冷凝，“关我屁事！”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冯诗嫣自己都愣了愣。
“可是，要不是你去招惹冷少，他也不会针对我们班，我也不会拿不到证书......”
冯诗嫣突然说不出来话了。
龙则之两只手指戳在她眼前，冯诗嫣后背发凉，瞳孔猛缩。
“你，你想干什么？”
眼前的手很脏，上面有记号笔的墨水，指甲缝里都被染黑，离她眼睛不过两三厘米的距离，冯诗嫣身后靠着门框，避无可避，不敢动弹分毫，生怕被误伤。
将冯诗嫣的惶恐看在眼里，龙则之在她耳边低语，“就这点胆子，也敢来招惹我。”
“水房没有监控，放学了也没有别人，你说你悄无声息的死了，有谁能发现？”
冯诗嫣脸色一变，恐惧令她声音拔高，“你，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龙则之笑了，披散的刘海，苍白的脸色，配上幽幽的声音，有点贞子的惊悚。
“你猜我两次进警察局是为何？”
冯诗嫣的思想被龙则之牵着走。
关于这事，同学间有很多猜测，流言也不止一个，但都没被证实，冯诗嫣也没怎么关注。
她只在意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情。
可眼下冯诗嫣不得不去想，难道龙则之真杀人了？
她的伤，难道就是杀人留下的？
“你，你真杀人了？”
龙则之没正面回答，幽幽一笑，“你猜？”
有时候对未知事物的猜想，比真相更令人恐怖。
人就是爱瞎想的生物。
“救，救命啊！”冯诗嫣大声尖叫。
眼前的手离眼球距离更近了，冯诗嫣本能闭上了眼睛，瑟瑟发抖。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将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冯诗嫣屏住呼吸，缓缓睁开眼。
只见龙则之单手拖着书桌从水房走出，桌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走到门口，靠在门框的冯诗嫣下意识给她让路。
龙则之往教室走，边走边撂下句话，“少在那怨天尤人，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争取，别把自己的软弱无能归咎在他人身上。”
看着是跟冯诗嫣说话，实际也是对自己讲的。
“我忍耐有限，别来惹我。”
待龙则之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冯诗嫣腿一软，蹲了下来。
区区一个龙则之，什么时候气场这么强了。
冯诗嫣深深吐出一口气，刚刚被她眼神一扫，满了一身冷汗。
她真实地感受到生命被威胁的恐惧，转念一想又觉得离谱。
龙则之身受重伤，被威胁了一把推开她就是，怕她作甚！
她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学校里，龙则之还能真敢戳瞎了她不成。
可刚刚龙则之身上就是这么强大的威慑力，一个眼神她就怂了。
看了眼四班教室门口的班牌，冯诗嫣嘴一瘪，哭着跑了。
“嘤嘤嘤，好气，好气啊。”
身为学生反抗不了学校，冷少更不用说，完全斗不过，如今就连一个小小龙则之都这么邪门。
惹不起她躲得起行了吧。
桑榆暮景，昏黄而冷落，龙则之走进暖光中，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倒影。
太阳都下班，她才刚放学，大概是校园中最后一个走的学生了吧。
龙则之这样想着，操场上扫地的细碎声传入耳朵，龙则之不禁看了过去。
是一班的那个少年。
容贰也发现了龙则之，他似乎诧异这么晚了还有学生，冰冷的眸子看向教学楼口浑身湿漉漉的少女，只一眼，便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专心扫地。
[主人，主人，是第四目标誒，上去攻略他！]
龙则之扭头就走。
[诶诶诶，主人你怎么走了，不做任务了吗？]
龍龍发出了强烈的困惑。
不是暗自发誓要努力变强，怎么任务目标出现也没有行动。
[天色转暗，孤男寡女，青春校园，正是攻略男生的最好时机！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不想，没有心情。”
不同于龍龍的激动，龙则之回答可谓冷漠。
热情被浇灭，龍龍叹气。
[主人你抬头看看，有没有看到什么？]
龙则之向远方望去，遥远的天际，太阳跌落群山之下，黄昏的余晖转瞬即逝，天色骤然暗淡，大地被黑暗笼罩。
“看到了没有光亮的人生？”
龍龍抓狂。
[是章节，二十九章了，你一个任务都没做成，一百个愿望得拖到猴年马月去！]
龙则之:“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没有懈怠任务，相反比龍龍更焦灼。
可拖着这副一个大动作就头晕目眩的身体，真的很无力。
人生不该被定义，她又不是做任务的机器。
今日心情欠佳，脾气游走在爆发的边缘，若目标配合还好，若像之前萧书喻那样，死缠烂打好几天也没有进展呢？
在这种状态下，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任务目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毕竟，她不是什么好人。
还没那么善良，深陷在痛苦中还去共情他人的不幸。
心情这么糟糕，不发火已是在忍耐了，让她这个时候去做实现他人愿望的天使？
当她是圣母玛利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