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艺之星的证书不给发了？”
上学期歌唱比赛，冯诗嫣荣获大赛一等奖，她成绩中等，以后打算走自主招生。
父母在机构花重金给她做生涯规划，假期她去参加社会活动，参加各种艺术比赛，为的都是以后报考一流艺术类院校。
如今告诉她，取消证书发放是什么意思？
“大会上不都进行过表彰吗，我是比赛第一，说取消就取消了？”
学校给出的解释是，“你是第一名毋庸置疑，成绩不取消，只是不颁发荣誉证书了。”
冯诗嫣觉得荒唐，她参加比赛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一张小小的证书，不吃辣不吃糖，天天早起练嗓子，付出了那么多，是你轻飘飘一句，说不给就不给的吗。
毕业了只认证书，谁听你那么多解释，管你是不是真的第一。
证书都没了，她拿什么去参加自主招生考试。
冯诗嫣从多方渠道了解到，校方做这一决定，因为龙则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也不用怎么打听，很快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龙则之得罪了冷漠。
不知死活的和冷漠挑战，百日之后，就是龙则之的死期。
而被下了死亡通牒的龙则之，此刻正在班主任办公室挨批。
“我刚嘱咐过你，不要惹事，你转身就给我惹出这么大麻烦来。”
“冷漠也是你能惹的吗，你是电线杆子插鸡毛，好大的胆子。他一句话能让你直接退学信不信，我的饭碗都差点没保住，都是你拖累的。”
“什么也不用说了，叫你家长来，要么转班，要么转校，我是教不了你了，回去把一万字检讨写了，明天当着全校面，给冷漠学长赔礼道歉。”
闫俪发了好大一通火，桌子拍的巨响，唾沫横飞，办公室其他人都悄声离去，龙则之沉默的站在那，低眉顺眼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烂泥扶不上墙。”
办公室没了别人，龙则之也不吭声，闫俪越说越过分，“成绩差就算了，品行也坏，开学考试那天，警察把你带走，你知道同学背地里都是怎么说你的吗，小小年纪不学好，被人包养，给人做三，这伤也是被人原配发现打的吧。”
“我不管你在外头做三做四，别闹到学校来，在学校里就得乖乖守规矩，不然班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当初别的老师都不收你，就我看你哑巴可怜你，谁知道你能惹出这么多事。”
骂完了，出气了，嗓子也干，闫俪喝了口水，润润喉。
“在冷漠面前不是挺能讲么，现在怎么不吱声了，回家把你家长请来，给冷漠道歉，能不能做到！”
龙则之死人似的杵在那，闫俪觉得晦气，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哑巴了吗，说话！”
龙则之终于有了点反应，刘海下，一双眼晦暗不明，“你才哑巴。”
嗡。
“阿巴，阿巴——”闫俪气到说不出来话，手指着龙则之生闷气。
老师这个职业，经常要讲很多话，咽喉炎是标配，偶尔说不出来话也是有的，闫俪是觉得她咽炎犯的突然，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想教书就别教。”
嗡。
“你要还能给我家长打电话的话，你就打吧。”
“想听道歉，等着百日之后，听冷漠开口吧。”
走到办公室门口，龙则之脚步一顿，“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入四班，你是收了我家长钱的，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门被龙则之顺手带上，关的力气大了些，轰隆一声，闫俪条件反射一个激灵。
举起杯子往门上砸去。
不知死活。
闫俪张嘴想骂，只发出短促气音，喘了几口粗气，从书桌里找出两粒喉宝吃下。
下午的国语课，闫俪没能去上。
她嗓子不知道怎么那么严重，缓了好久都发不出声来，叫其他老师给代课，自己上医院检查。
冷漠事一出，龙则之平静的学院生活彻底被打破。
回到教室，书桌不翼而飞，冷眸在教室扫射一圈，同学们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搭理她。
“我的桌子呢？”
没人回应。
龙则之莫名想到了一班那个，浑身散着冷气的男生。
从窗边看去，果不其然，楼下草坪赫然多出一张书桌座椅。
上课总不能站着，龙则之右手不便，第一趟只够拿回来张椅子。
搬书桌就很费劲了，很多女生两只手都抬不动一张桌子，龙则之一只手拖着走，上楼的时候上一个台阶，挪一步，歇一会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桌椅板凳挪回来。
然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课间回来，她的书桌里被塞满了纸团，上头写着恶毒的话。
“都怪你，影响了班集体荣誉，你怎么不去死啊。”
“丑八怪，癞蛤蟆，长得丑就少出来丢人现眼。”
“少在冷少面前刷存在感，我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省省吧，冷少不会看上你的。”
“我要是你的话，赶紧找片地给自己埋了，万年吊车尾，像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甚至桌面上，也被人用记号笔，写下各种污言秽语，更过分的是，有人画了她的简笔画，左边脸被记号笔胡乱涂画着，意在嘲讽她长得丑，又在整幅画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用的是不可擦的记号笔，放学后龙则之在水房拿抹布擦，怎么擦都擦不掉。
龙则之低头认真蹭着，一盆凉水猝不及防从头顶灌下，浇了个透心凉。
三月的傍晚，天有些凉，凉水打在身上，身体忍不住颤抖。
龙则之缓缓抬头看去，是一个女生，她还认识。
“冯诗嫣。”
龙则之叫出她的名字，牙齿都在打颤。
“哎呀，我想帮你洗桌子的，手滑，不好意思哦。”
校服往下滴水，单手怎么也拧不干。
“撒谎也要打草稿，你分明是朝我头上浇下来的。”龙则之咬牙道。
冯诗嫣假笑都懒得装，表情冷下来。
“你欠我的，我要从你身上一一讨回，这才哪到哪，往后的日子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