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对视了一眼（在于非晚的眼中，是五只神兽对视了一眼），沉默了，最后还是朱阙先开了口：“这事我们做不了主，恐怕要等轩辕黄帝的命令。”
于非晚忍不住嘲讽地一笑：“这种做派还真是从古至今、六界统一呢。”
五个人自知理亏，也不多说什么，一时之间，房间里沉默了下来。于非晚也逐渐将他们的真身看顺眼了，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洗漱，然后回房间睡觉。
本来以为今天一天获得了太多地信息量，自己恐怕会有些睡不着，谁知道她几乎是一沾到床就立刻睡着了，而且一觉到了天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一天神神鬼鬼的故事，晚上做梦的时候，于非晚还梦见自己拖着一个穿着青衣的大妖怪一直走，走得她胳膊酸痛，一醒来就发现原来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压住了胳膊，所以才累成这样。
她在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十点，也没人来叫她上班。于非晚撇撇嘴，打开手机准备投简历，轩辕对她的安排还没决定好，要是丢了杂志社的工作，她少了住的地方不说，连应届生的身份都没了。辛辛苦苦大半个月，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能不能告他们诈骗啊？
于非晚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把卸载已久的招聘软件安装回来，给好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工作投了简历。
正打算出门做个早餐，一打开门就看到四神兽一脸严肃的样子，于非晚买的那个二手沙发上坐着昨天见过的那个白发白须、一身道袍的男子——轩辕。
她挑了挑眉，定了定神，搬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抱胸，翘着个二郎腿，一副目中无人的谈判架势：“怎么说？商量好了？”
轩辕也没有理会她看起来不太礼貌的挑衅行为，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于非晚，我要与你签一份契约。”
“契约？”
“正是。”说完，轩辕道袍一挥，一份泛着金光的合同就出现在茶几上。
于非晚有些哭笑不得，出场方式这么酷炫，搞半天就是份合同。她拿起桌上的合同仔细地查看，上面的条目写的还算比较清楚，甲方也就是轩辕（朝夕杂志社法人），需要在必要时保护乙方于非晚的安危，提供乙方的居住处所和支付工资，而乙方需要保守六界的秘密，在人界版的《朝夕》合理报道，不让凡人知道妖魔鬼怪神仙的存在，同时在《朝夕》杂志社工作期间，需要监视齐宥的举动。
“可以。”于非晚看完一遍合同便说，“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我需要齐宥能离开山海市。”
“不行。”轩辕眉头紧蹙，厉声道，“昨日想必青龙也跟你讲过东方守护阵之事，若是蚩尤离开山海市，东方守护阵便等同于虚设，蚩尤的灵力便会全部恢复，届时六界便危在旦夕。”
“主编说你们没办法杀死蚩尤，原因是因为蚩尤是天道孕育所生。既然如此，为何天道选择了你，而不是他？若真都是出于天道，又谈什么善恶之分？神仙就是善，妖魔就是恶，真是如此吗？”
“于非晚！”龙青见于非晚所说越来越离谱，连忙出声喝止，他早就知道于非晚的固执之处，不然她也不会因为齐宥不能出山海市就和上司争执起来，昨天见她没有揪着不放，虽然有些诧异，但因着心里的那点愧疚，也就没有多问。谁知道这丫头是憋了个大的？
但轩辕却不像龙青那样气急败坏，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么多年，你倒是第一个问起这些陈年往事的人。可我告诉你这些事你就会听从我了？”
于非晚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轩辕，我们是合作关系，而非君臣关系。若是你说得有理，我自然听从你，你说得无理，我为何要听从呢？”
“你在跟我谈判？”轩辕的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凡人，不怒反笑，“你可知道，你一介凡人，就算有女魃的些许神力护体，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外物岂可使动我一念。”
“好一个外物岂可使动我一念。”轩辕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将过往之事向你道来。”
听到轩辕要讲述上古之事，四神兽也个个竖起耳朵来听，说实话，这些事情六界知道得并不多，自然一个个都有些好奇。
轩辕看出他们的好奇来，也没有制止他们，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讲述：“上古时期，天道孕育了我们这些老妖怪，无论是我、女娲、伏羲、神农之类的所谓人皇，还是蚩尤、饕餮、穷奇、混沌之类的所谓凶兽，实际上都不分善恶，再后来女娲造人，这世间开始分了六界。只是蚩尤并不喜欢凡人，他只爱和妖精呆在一处，于是便跑去了魔界，联合妖魔两界，称为‘九黎’。”
“所谓的涿鹿之战，不过是神魔之战罢了。”
于非晚端起桌子上的热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战争是怎么开始的？”
”起初战争只是在凡间。”轩辕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忧郁来，“女娲造人后，凡人之间的战乱不断，那时的凡人与现在的不同，他们可以吸取天地之间的灵力，修炼成仙。因此各大部落之间的争端不断，我和神农不愿见到人间如此惨状，就率领有识之士，统一中原。但很快战火就烧到了魔界。有的部落力量微小，有不服天道者，妄图逆天改命，抓捕妖魔炼成恶鬼，增长灵力。”
“贪婪啊。”
“是的。凡生灵必然求生，若是误入歧途，走入邪魔歪道，自然会引发纷争。”轩辕说，“我们一帮上古生灵中，属蚩尤与伏羲天性淡漠，但伏羲因为女娲也愿意亲近凡人，只有蚩尤无拘无束，不畏生死，又因实力强势，妖界、魔界唯其马首是瞻。妖魔无辜被害，九黎最后也卷入战争。妖魔的力量天生天养，积蓄得时间要远远长于人类，实力又怎么是凡人抵挡得住的？很快，六界都相继卷入这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