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霆先前并不知道姜浅搬家的事,还是齐嫂有一次回老宅无意间告诉他的。
女孩子一个人住外面总归不安全,陆震霆不放心便带了管家亲自来看看,一看才知道,原来住的是这么破落的一个地方。
他没想到会是陆清时开的门。
再看那桌子上刚做好的早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臭丫头,好端端搬出来干什么,还让你大清早过来给她做早餐,丫头人呢?!”
姜浅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秀气的眉眼间笑意吟吟,“爷爷,您怎么突然过来看我了?您吃早饭了吗?”
她又笑着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爷爷好。”
陆震霆拍拍她的小脑袋瓜,“爷爷吃过了,还不是听说你搬了家,总要来看看才安心,你啊,尽折腾你哥!”
姜浅乖乖的笑,心里头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心想还是陆清时有办法,爷爷这都没看出来。
虽然她拿下陆清时是势在必得,可是陆震霆这边,她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骤然让他知道,她怕他经不起这场惊吓。
“对了,这破落小区能请得动XX安保集团,是你做的吧?”陆震霆看向陆清时。
陆清时没否认,修长的手臂越过餐桌,倒了两杯清茶,然后给姜浅倒了一杯牛奶,“小区住户鱼龙混杂,就算有好的安保措施,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
“听听,你听听,”陆震霆点点姜浅的脑袋,“爷爷也是这么想的,你身娇体贵的,这里哪是你住得惯的地方,难怪你哥哥大清早的还要跑过来看你给你做早餐,在家里住怎么不好?要是嫌你哥哥管的严,那就跟我回老宅去住,你上房揭瓦我都不管你。”
“哎呀,爷爷,我就是想体验几天自由嘛,我同事也住在这里呀,我们关系很好的,经常一起吃饭逛街,你们就不要一直盯着我了,而且哥哥都有安排保镖给我的,我也练过散打,一般人才干不过我呢。”
“哼哼,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连你哥一只手都打不过,”陆震霆不屑,但他也知道女孩子大了难免有自己想法,强行拘束反而不好,听说陆清时已经给她配了保镖,便没再说什么,只一再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陆震霆喝了茶,又和陆清时谈了一会公司的事,知道他们等会儿都要上班,都先走了。
等走出楼栋的时候,管家突然疑惑的说了句,“老爷子,我觉得不对呀。”
陆震霆拄着拐杖找小区的门口,一边吐槽这破小区人多,一边道,“什么不对,有屁就放,别让老子瞎猜。”
管家,“......”
他虽然也觉得奇怪,但还是说了,“我刚才有点闹肚子,就借用了一下小姐家里的洗手间,我怎么看见洗手台上放着一把剃须刀,这......”
“你说什么?”陆震霆突然转过头来。
管家连忙解释,“那兴许是我看错了也有可能,毕竟女孩子家用的东西也多,什么剃眉毛啊,修容啊,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兴许那玩意不是剃须刀呢,而且小姐从小到大都那么乖巧听话,就算自己住,也绝对不会和什么男人同居的,除非那把剃须刀是大少爷......”
“别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越活越昏头,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陆震霆不悦的皱眉,纠正他,“丫头这里是单身公寓,清时怎么可能住在这里,他早上才过来,而且谁没事大清早带把剃须刀过来,在家来不及收拾?!”
“是是是,肯定是我看错了,”管家忙道歉,“老爷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瞧着大少爷和小姐感情好,这么多年把小姐如珠似宝的护着,所以看到小姐这里有男人用的东西,一下子就想到了大少爷,真没别的意思。”
管家说到这里,陆震霆就顿住了脚步。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拄着拐杖的身体动作很慢的转了过来。
管家被陆震霆那鹰隼般犀利的眼神盯的有些直冒冷汗,心想他这句话应该也没啥毛病,怎么老爷子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一样。
“陆清时什么时候来的?”
管家懵了,不知道这话问的哪跟哪儿。
“您......不是说大少爷早上才来吗?”
陆震霆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转过头,视线看向那辆一直停在姜浅楼下的黑色宾利。
早晨的阳光很暖,从香樟树的缝隙里漏进来,那宾利车身上静静的飘落着几片树叶。
这么尊贵的车子,和这个老旧小区破落的景象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仿佛透着沉溺于这时光乱象的温柔。
陆震霆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落在车顶上的几片落叶,若不是停了一夜,车身上又哪能积起这么多的落叶。
可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因为这实在太荒唐了。
陆震霆只觉得握着拐杖的手都要发抖。
“去,给我去查,大少爷的车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进的门!”
......
姜浅在实验室忙了一天,突然接到老宅的电话,说要她晚上回去一趟。
今天是周四,平时她都是周六回去,她以为陆震霆棋瘾又犯了,把细胞种完了就把接下来不大紧要的任务拜托给了实验室的师姐,又给师姐订了个提拉米苏当谢礼。
陆清时去邻省出差了,要一周以后才回来,张川也不在,她来医院也没有带保镖的习惯,只好自己打车过去。
刚进老宅正厅的时候,就有女佣过来,收走了她的手机。
姜浅觉得奇怪,但还是把手机给了出去,“爷爷呢?”
“老爷子在书房,小姐您直接过去吧。”女佣没再多说,仿佛怕她再问,收了手机后就匆匆走了。
姜浅看着女佣离开的背影,不知道陆震霆收她手机干什么,她没多想,就上了楼梯去了书房那边。
陆震霆在书房喝茶。
案几上搁着一个陶壶,底下堆着炭火,陶壶里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茶叶的清香。
“来了,坐。”陆震霆敲着烟杆,也没看她。
姜浅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乖乖的问,“爷爷,您怎么今天把我叫回来了呀,是想跟我下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