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淮一直记得高冉说过的宋挽辞可能要留在英国五年。
为了跟随她的脚步。
靳淮将自己未来的每一步都规划好。
用了三年在国外扎稳脚跟,从华尔街到地下赌场。
刷盘子打黑工在刚开始的几个月他都干过,全都是为了结交人脉,让他一个外国人能崭露头角。
然后又用了两年将靳家变成自己的子公司。
曾经还有点少年气,又痞又拽的浪荡子彻底独当一面,沉稳强势,成了京北的天。
可是这五年里没有宋挽辞。
他多等给了女生一年的时间,现在是第六年,还是没有听见宋挽辞任何要回国的音信。
只能从互联网和外刊上看见在异国他乡冉冉升起的芭蕾新星。
宋挽辞在许多国家许多城市奔波演出,唯独没有她的故乡。
但是她在记者的采访下,总会肯定的说出自己是哪国人,“中国人。”
记者又问,“那您为什么不回国为同胞演出呢?”
时隔六年,宋挽辞气质容颜依旧,甚至更甚,褪去了小女生的稚气,举手投足显得更加自信温婉。
曾经喜欢披着的长发被挽成发髻。
她看着镜头,双眸流转似是会说话,说出来的语气却很官方,“等有机会我会回去。”
...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将采访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会议开始前,他才关掉。
靳淮的公司以科技AI为主,土地建设,码头开发和金融都有揽括。
对外发展也正在拓展。
底下的员工正在一个个汇报着内容。
靳淮单手撑着脑袋,走着神。
直到有一人说可以和国外某新能源公司合作后。
靳淮忽地掀眸看了他一眼。
这漫不经心又似乎带着杀气的眼刀,让前者为之一惊,当即闭了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毕竟靳淮六亲不认,众叛亲离,能把自己老子和老老子的家族企业给吞了的人,不是阎王就是撒旦。
幸好靳淮肯定了他的想法,然后又道,“英国怎么样,我记得那边最大的能源公司是华裔控股。”
老板发话,员工一定得全方面考虑斟酌。
但他这个老板似乎并不是寻求意见,而是宣布一声。
“好,就英国。”
靳淮边说边站起,扣好西服,对一旁助理道,“买最早的飞机票。”
见自家BOSS行动力如此MAX,又有眼光,虽然会感叹他的脾气阴晴不定,但总不会担心公司裁员破产。
当场决定,当天就走。
这么爱工作的老板,还没把这重要又棘手的出差任务交给员工做。
他们知足了。
/
《天鹅湖》在皇家大剧院上演。
舞台上穿着黑天鹅服饰的芭蕾舞者正舞动着经典的挥鞭转。
宋挽辞每次进行这场演出时,总不敢想象自己会成为芭蕾家在舞台上表演。
台下第一排的暗光处,坐着位难掩矜贵的男人。
幽深的黑眸在此时熠熠生辉,他想这一刻已经想了许久,嘴边的笑意已经控制不住的上扬,弥漫在脸上。
坐在他旁边的是本地人,大高个,留了有半张脸的胡子。
看着靳淮热忱又带着激动的神情,大高个儿社牛的凑过去,然后指着台上在舞动的宋挽辞说,“她是我们最优秀的外国黑天鹅。”
靳淮只专心看着台上的人,并不是很想把注意力分给别人。
但是听这人是在夸她,便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大高个儿丝毫不掩饰对宋挽辞的欣赏,顺口就说了句,“她真是个漂亮的姑娘,我想请她跳双人舞。”
老外在约漂亮女孩出去这方面很有一套,也不扭捏。
但靳淮只会看这个对象是男是女。
在演出结束,舞者谢幕时。
两人一同站起来鼓掌。
靳淮盯着那只黑天鹅的背影,然后也凑到老外的耳边含笑道,“你可能没有机会。”
老外还未反应过来的看向他。
靳淮抬了抬眉,对于宋挽辞他永远势在必得。
东方面孔说着纯正的美腔,靳淮还是做不了绅士,语气自信上扬还带着丝狂妄,“她是我的。”
老外看着走去的男人背影,无奈摊摊手,心想这个外国男人比他还有自信。
靳淮来时便找人跟主办方和剧院负责人打了招呼。
因此有人亲自领着他去后台。
第一眼见的并不是宋挽辞,而是刚才出演A角的白天鹅,一位本地女人,和宋挽辞的年龄差不多。
权贵在什么地方都受欢迎。
白天鹅的经纪人也是一个有眼色的。
看着靳淮被剧场保安簇拥着过来,想想打个招呼露个脸总没错。
她笑着叫白天鹅的名字,“安娜,过来跟这位先生打个招呼。”
靳淮的步子被迫停下,冷淡抬眼,看着金发碧眼的女人。
对方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安娜。”
靳淮出于尊重和懒得搭理,点了点头,目光示意着剧场保安。
那意思就是“你们为什么让这些无聊的人靠近我。”
后者接收到,只好将靳淮与她们隔离开来,让他顺利通行。
安娜和她的经纪人还是第一次在外国面孔前碰壁。
毕竟她们以前接触的东亚男人都是温文尔雅或者怯懦不堪,而且在她们的观念里,亚洲人怎么会拒绝她们?
靳淮是第一位让她们尝试到挫败感的亚洲男人。
两人还在探究他是什么来头时。
就见那位停在了另一位女人面前。
仔细一看还是她长年的竞争对手加死对头。
宋挽辞正专心给人发着信息,没有仔细看路。
还是经纪人ray姐在旁边及时拉住她,才没让她撞着突然停下的男人。
宋挽辞眼下的皮鞋分开了她打字的注意力,她稍微退后一步,拉开与男人的距离,抬头并开口,“抱歉,我....”
话还未说完,在清清楚楚的看见男人面貌后,女人双眸骤缩,心脏处如雷轰动,手机都差点没拿稳的从手中滑落。
靳淮喜欢她的反应,证明对方还没有绝情到忘了自己。
“阿才。”
他朝后面的助理喊了一声,只见阿才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来到靳淮跟前。
靳淮抱过花束,再认真的描绘女人轮廓时,眼尾也不受控制的泛红。
他勾唇将花递给她,说出酝酿了六年的话,“好久不见。”
六年的蓄谋已久,不加掩饰的奔赴了一场和宋挽辞的见面。
对方不想回来,那他就来见她,总有办法让宋挽辞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反观宋挽辞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慌,埋藏许久的种子又忽地生根发芽,但也一并将过往回忆连根拔起,似蔓藤一样赤裸裸的将她缠绕住。
她一直低垂着头,似乎还在适应着这局面。
良久,她咬了咬唇,才说出和靳淮的第一句话,“我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