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慎压根没心情搭理自己哥,心全在她身上。
听见她的话,嗯一声。
“嗯什么嗯。”丁霓拧一下他胳膊,“你表现的正常点。”
“正常不了。”迟慎说,黑眸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好久之前就想把你带回家,可你初出茅庐,够不上。我连着做了好久噩梦。”
两年多前的她,能入迟父迟母的眼,但绝对入不了老爷子的眼。
“那我要不是井家的女儿呢?”
丁霓从来不否认迟老爷子松口不插手两人的感情是看在了井家的家世上,但心里还是有点点不舒服。
“那就偷户口本来强的,生个十个八个。”
“……没正经。”
“不然呢?”
迟慎真有过这想法。
老爷子那年代保守,要了就得负责。时间长了,他总会发现他选的人有多好。
丁霓安静下去,同他手牵手往前走着。
如果她不是井家的女儿……
如果她不是,她会等他腻了,然后体面的告别。
她心里比谁都在意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她会下意识的自卑,会患得患失。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欸,我突然有点害怕。”
临近正堂,丁霓越走越慢。
仿佛语言中枢混乱,她把准备好的自我介绍都快忘完了。
“要不要改天。”
临门一脚,丁霓停下了脚步。
穿过中庭山水就是正堂,不远的距离,她真心里犯怵。
迟老爷子课时驰骋疆场的猛将,训下有方,子孙更是一个比一个出色,她这小垃圾。
“四少,老爷子请井小姐过去。”
迟老爷子的副将拦住迟慎,朝丁霓颔首,“您请。”
丁霓握紧迟慎的手,深吸一口气才放开。
迟慎蹙了蹙眉,想跟。
副将知道自己拦不住他,抬手扣住他的胳膊等丁霓迈进正堂才松手。
“老爷子又不会吃了她。”
“您不懂。”
“嚯,还您上了,是给你调教的挺好。”
“老秃鹫……”
“呵,还是这对味儿。”
副将笑着拉他去后院,“看看她送老爷子的马去。”
…
正堂。
丁霓迈步进去,并没有看到人。
目光扫一圈,正犯懵,忽然感觉到后方袭来的拳风,侧身一躲。
看清人,她先鞠躬:“迟爷爷。”
“是不是喊太早。”
迟老爷子和迟慎活动的时候就输了,总不能输给个小丫头。
“不早吧。”丁霓哪儿敢跟老人动手,只能一味的防守。
“我还没见过他为了个女人挑战我。”迟老爷子说,“上次,还是我不允许他去空军少年班的时候。”
听他这样说,丁霓心里啊一声,突然放弃抵抗。
迟老爷子一怔,及时收了拳头。
“我会努力做到您满意,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丁霓本来就长得温顺,现在向他深深鞠一躬,更显乖巧。
“……”迟老爷子只是想试试她,但她这反应也太正经了,搞得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咳……”他轻咳一声,转身往棋桌走,“都会什么。”
“我学的比较杂,您需要我会什么?”丁霓跟上他。
“……”
迟老爷子感觉自己把天聊死了。
“这个给你。”
他从棋桌下拿出一个木盒推过去,“这是你奶奶当年送给我的,下棋。”
丁霓怔了怔,哦一声。
…
迟慎人在射击场,心却不在。
等佣人来喊他,说让他陪井小姐逛逛,他立即放下手里气枪离开。
丁霓从正堂离开碰上了迟谨言,等迟慎来才结束了闲聊。
“爷爷跟你说什么。”
迟慎匆匆而来,拉着人走。
“没什么。”丁霓摆出手里的玉盏,“我奶奶送的。”
迟慎对这东西有忌讳,蹙了下眉给她敛起来,“还有呢。”
“没,觉得你奶奶真是个很好的妻子。”
“她是不幸的。”
那个年代,多子多福,她的丈夫不爱她,给她一个孩子也只是为了延续香火。
她本来也应该和井老太太一样,儿孙满堂。
“爷爷让我们好好的。”
丁霓牵住他的手,“走了,带我逛逛。”
迟慎反握住她的手,“先带你去我的院子。”
迟家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属他的院子仿佛受尽独宠。
丁霓上次来没细看,只在一层都逛了大半个小时。
有一个房间挂满了他画的国画,临摹大家的款,难分真假。
“你的时间和普通人的时间是一样的时间吗。”
“怎么讲?”
丁霓随手指了一副张大千的《西园雅集》,“你哪儿来这么多时间学这么多东西。”
“关禁闭。”
他记得最长那次,他被老爷子关了一个暑假。
“……”
“上楼,等咱们有儿子,楼上的都送他。”
丁霓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她儿子为什么要要他那堆模型,如果不喜欢呢。不过丁霓不好扫他的兴,认真的听他讲解每一个模型是哪年的款。
他似乎从来没这么意气风发过,丁霓不禁失神。
“回来教你开直升机。”
“啊?”
丁霓回神,怔一下,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委婉拒绝,“我信你,但我不信我自己。”
坐飞机行,开就免了吧。
迟慎地笑一声,“怂包。”
“可以怂的吧。”丁霓圈住劲腰腻到他怀里,“我多不容易,拿枪拿的手都磨出茧了,还要练格斗。”
“早知道进你家这么麻烦,就不进了。”
“嗯?”迟慎狭长的眼睛亮起来,“什么时候学的。”
“在意大利那几天学的,”丁霓说,“我外婆给我长见识来着。”
“给我长长见识。”迟慎很兴奋,拉着她往电梯去,“谁输了谁晚上不许上床。”
“那我宁愿输。”丁霓心里的劲儿也被他勾起来,眉眼溢出几分期待。
他争强好胜,她也一样。
老宅的射击场不大,也就是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
两人换好装备,谁都不打算让谁。
一局下来,迟慎稳胜。
“你就不能让让我。”
一点儿都不知道哄哄她。
“让。”
第二局,迟慎在射击靶上打了一个爱心送她。
葱茏绿意后,迟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嗤一声。
“司令,会不会太可惜。”
副将知道他对迟慎的期待,如今方向大改,也不知道值不值得。